似乎越說越氣,她轉向趙盼兒:
“盼兒,聽我的,這婚書不能就這么輕易給了,咱們這就拿著這婚書去官府告他,讓他這個探花郎還沒風光起來就先臭名遠揚,讓天下人都恥笑他這個負心薄幸的白眼狼!”
趙盼兒適時地垂下頭,肩膀微微顫抖,伸出那只看似無力又蒼白的手,聲音帶著哭腔:
“三娘,罷了,給他吧…既已無情,強留又何益?他既要前程,我便…便成全他……”
這番舉止論,情真意切,將一個心碎認命的女子形象刻畫得入木三分。
孫三娘卻仍不依不饒,苦口婆心地勸道:“盼兒,你不能這么傻啊,白白便宜了那負心漢…”
那兩個假書童眼見婚書就在眼前,孫三娘卻橫生枝節,心中正自焦躁不已,忽聽趙盼兒似乎認命,兩人更為著急了。
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后,那稍矮的假書童上前一步,臉上堆起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對趙盼兒拱手道:
“趙娘子,我覺得孫娘子說得極是,這事實在是令人看不過眼,我等雖是歐陽旭派來的,但一路所見所聞,尤其是昨日見到娘子您這般情狀,心中亦是十分不忍!”
稍高的那個也立刻接話,語氣‘誠懇’無比:
“沒錯,歐陽旭此舉,實在令人心寒且不齒,趙娘子您三年辛苦,竟落得如此下場,連我等跟在他身邊的人都有點看不下去了。”
“這婚書,您若真要交,我等便帶回,但若您心有不甘,我等愿助您一臂之力!”
聽他們兩個這么說,趙盼兒心中冷笑不已,面上卻適時地抬起淚眼,露出驚愕與不解之色:
“你…你們,這是何意?”
矮些的假書童‘義正辭嚴’道:
“我等愿幫趙娘子您去官府狀告歐陽旭,負心悔婚,道德淪喪,必讓他身敗名裂,付出應有的代價,看他這探花郎還如何做得成!”
聽了這話,趙盼兒內心一震,心道果然如此,最后一絲疑慮也隨之煙消云散。
對方當真是心懷叵測,不止要離間她與歐陽旭毀婚,更想利用她成為刺向歐陽旭的‘刀’,其心可誅!
與此同時,她心底對歐陽旭的擔憂也攀升至,不知自己愛郎在京城正面臨著怎樣的狂風暴雨?
遲疑片刻,她強壓著內心的震驚、憤怒以及擔憂,表面上依舊裝作一副柔弱無助、任人擺布的模樣,顫聲問道:
“你們為…為何要幫我?你們不是他的人嗎?”
那略高的假書童早已備好一套說辭,長嘆一聲:
“唉,實在是歐陽旭此事做得太不地道,我等雖為其仆從,卻也知天地良心,實在不忍見趙娘子您這般賢良淑德的女子受此欺辱。”
趙盼兒心下如明鏡一般,卻順著他們的話,故作遲疑和畏懼之態:
“可…可他如今是探花郎,我只是一介民女,官官相護,我如何能告得贏?”
“他信里說了,會保我衣食無憂,我或許該認命…成全了他,我再另覓良人也罷。”
這話表面上故意示弱,實則是以退為進之策。
果然,兩個假書童一聽她要退縮,立刻急了,稍矮的假書童連忙慫恿道:
“趙娘子,您就甘心只得這點銀錢?您三年的青春和情意就只值這些嗎?您難道不心懷怨恨?不想為自己討個公道嗎?!”
略高的假書童也跟著附和:
“是啊,您放心,不瞞您說,我們在汴京也結識幾位看不慣此等行徑的權貴老爺,只要您愿意告,必能為您做主,定讓那歐陽旭身敗名裂,永無出頭之日!”
話語間,那股要將歐陽旭徹底打入塵埃的狠厲之意幾乎不加掩飾。
趙盼兒聽得心頭發冷,面上卻裝作被說動,眼睛里燃起一絲‘希望’的光芒,看著二人怯生生地問道:
“真…真的嗎?汴京城里的貴人們…真的會幫我?”
“當然!只要您下定決心!”兩人拍著胸脯保證道。
趙盼兒趁機試探,小心翼翼追問:
“那不知…是哪位貴人如此仗義?妾身若能沉冤得雪,定當銘記恩德…”
兩個假書童頓時警覺起來,對視一眼后,略高的假書童干笑兩聲,含糊其辭道:
“這個…趙娘子您就不必多問了,屆時自然知曉,您只需告訴我等,這狀您是告,還是不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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