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菁站在她旁邊,對薛嘉點頭致意。
“薛妹妹可算來了,快坐。”
郭曉蕓拉著薛嘉的手,讓她坐在靠窗的軟榻上,又親手遞過一盞花茶,“棠姐兒怎么樣了,我一直惦記著,如今可大好了?”
“好了好了,只是水痘,可嚇壞我了……”
兩人寒暄了幾句,話題多圍繞著孩子和家常。
郭曉蕓說著說著,忽然起身笑道:“瞧我這記性,灶上還蒸著你愛吃的桂花糕,我去看看火候,你們先說著。”
郭曉蕓出去后,堂屋只剩薛嘉和苗菁兩人,空氣瞬間安靜下來。
薛嘉想起在西山櫻花樹下,苗菁撞見她以“小太監”模樣陪在姜玄身邊的場景,臉頰不由微微發燙,連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
苗菁沉聲道:“你派人來找我時,我在西山,沒能施以援手,請見諒。”
“苗大人重了,”薛嘉放下茶杯,輕聲回道,“我當時也是急壞了,真正是病急亂投醫,四下想法子,總算沒耽誤孩子。”
苗菁從懷中掏出一塊溫潤的白玉牌遞到薛嘉面前,語氣平淡道:“我與太醫署的院正楊大人有幾分交情。往后你家中若是有人需要診治,不必多費周折,拿了這牌子去太醫署,便能請到太醫。”
薛嘉連忙擺手推辭:“不用不用,苗大人,這太麻煩您了。等我夫君回來,若是家中有需要,他身為官員,上奏折申請太醫便是。”
苗菁卻沒收回手,依舊將玉牌放在桌案上,淡淡道:“你夫君剛任五品官職,根基尚淺。就算他上奏折申請,太醫署按例也只會分配剛入職的醫士過去,未必能解燃眉之急。這玉牌算不得貴重,卻能在關鍵時刻派上用場。”
薛嘉望著桌案上的白玉牌,想到棠姐兒這次生病,體會到求醫無門的焦慮,往后孩子若是再出意外,有這玉牌確實能省去許多麻煩。
她不再推辭,雙手拿起玉牌,鄭重地對苗菁道謝。
玉牌被薛嘉小心收進袖中,堂屋里的氣氛又靜了下來。
苗菁本就想問關于她和姜玄的事情,壓低聲音,帶著幾分遲疑問道:“你……怎么會跟那位在一起?”
薛嘉垂著頭,視線落在自己交握的手指上,長長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淺影,臉上剛褪去的紅暈又悄悄漫了上來,混雜著幾分羞慚與無奈。
前世苗菁知曉她與姜玄的糾葛,已是奸情敗露、她被萬人唾罵之后,那時他奉命護衛,見的是她狼狽不堪的模樣;可如今,這般隱秘羞恥的關系被撞破在明面上,她縱是經歷過一世,也難免有些無措。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該如何解釋,最終,也只化作一聲輕不可聞的嘆息,喃喃道:“他是天子,我能如何呢?”
這話輕飄飄的,卻透著一股難以說的無力。
苗菁聽了,微微嘆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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