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北，草原。

自從上次南下，在宣府城下被明軍用火炮轟得丟盔棄甲之后，俺答汗的日子就變得很不好過。

那一戰，他不僅損失了上萬名最精銳的戰士，更讓他引以為傲的蒙古鐵騎，在明軍的新式火器面前，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戰敗的消息傳回草原，如同投下了一顆巨石，激起了千層浪。

那些曾經對他俯首帖耳，唯唯諾諾的小部落首領，如今看他的眼神，都變得有些不一樣了。

然而，軍事上的失利，還不是最致命的。

真正讓俺答汗焦頭爛額的，是大明隨之而來的經濟封鎖。

戰敗之后，大明朝廷以韃靼“背信棄義，屢教不改”為由，單方面關閉了所有的邊境貢市。

這意味著，蒙古部落再也無法通過貿易，從大明獲得他們賴以為生的鐵器、茶葉和鹽。

沒有鐵，他們就無法打造新的兵器和生產工具。

沒有茶和大黃，他們就容易消化不良，吃不下東西。

沒有鹽，人和牲畜的力氣，都會一天比一天衰弱。

部落內部，怨聲四起。

無奈之下，俺答汗選擇了通過戰爭來轉移內部矛盾。

打不過大明，他就發兵瓦剌。

瓦剌首領哲恒沒辦法，便把女兒鐘金送給俺答汗。

六十二歲的俺答汗看到鐘金，所有豪情都化作了云煙，一口答應。

但是，鐘金此前就已經被哲恒許配給了瓦剌的另一強人阿爾圖斯。俺答汗為了平息阿爾圖斯的怒火，把自己的孫媳婦送給了阿爾圖斯。

隆慶三年，俺答汗征青海。

其孫子巴漢納吉就帶著自己的部族前往大明，請求歸順。

俺答汗大怒，領兵殺向大明。

“大汗，你忘了數年前的慘敗了嗎？如今的草原，已經不是天朝的對手，我們該換一種方式與大明人相處。”

鐘金站了出來勸阻。

她可不是一個花瓶，其智慧和見識都遠超草原上的人。

歷史上，俺答汗死后，其子黃臺吉娶了鐘金，繼承汗位。

黃臺吉死后，其子又娶了鐘金，這才繼承汗位。沒有鐘金的支持，別人根本掌控不了韃靼部落。

“換一種方式？”

俺答汗皺起了眉頭。

和大明除了廝殺，他不知道還有什么方式。

鐘金走到他身邊，為他斟上一碗馬奶酒，緩緩說道：

“大汗，您是草原的雄鷹，但即便是最雄健的鷹，也無法與整片天空為敵。大明，就是那片我們無法征服的天空。他們的強大，已經超出了我們的想象。與他們為敵，并非明智之舉。您每次南下，不都是為了讓部族過得更好一點嘛，只要向稱臣，舍棄一點虛名就能得到的東西，為什么一定要用無數二郎的性命去換呢。而且，還換不到。”

俺答汗猛地站了起來，打翻了面前的酒碗。

“你讓本汗，去給那個乳臭未干的明國小皇帝當臣子？這絕無可能！”

他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是草原的霸主。

讓他向曾經被他們征服過的漢人俯首稱臣，這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鐘金沒有被他的怒火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