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聽之下,才知道那是在進行一種名為“足球”的比賽。
兩隊人,追著一個皮球滿場飛奔,規則古怪,卻引得數萬名觀眾圍觀吶喊,場面之熱烈,堪比京城的廟會。
這是蘇州?
鄢懋卿有些疑惑,他以前到過蘇州,和現在區別太大了,他仿佛來到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楊府門前,鄢懋卿一行人下了馬車。
楊旗和鄢玉惜早已抱著孩子,在門口等候多時。
見到父親,她眼圈一紅,快步迎了上來。
“爹。”
鄢懋卿看著女兒,只見她氣色紅潤,眉宇間帶著為人母的溫婉,再看到她懷中那個粉雕玉琢的外孫,心中懸著的一塊大石,終于落了地。
他雖被罷官,但家人安好,也算是萬幸了。
鄢玉惜還有了子嗣,還是男孩,在楊家地位不可動搖。如此一來,鄢懋卿也多了一份依仗。
楊旗對著鄢懋卿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
“岳父大人,一路辛苦了。”
一家人進了府,共享天倫之樂,暫時忘卻了朝堂之上的風波。
晚宴之上,菜肴豐盛。
楊旗頻頻為岳父斟酒,鄢玉惜則在一旁,細心地為父親布菜。
看著眼前這對璧人,和那活潑可愛的外孫,鄢懋卿心中既是欣慰,又是感慨。
他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是嫁對人了。
酒足飯飽之后,鄢懋卿和楊旗來到了書房長談。
書房內,燈火通明。
翁婿二人,相對而坐。
鄢懋卿看著眼前這個氣度越發沉穩的年輕人,沉默了許久,才緩緩開口。
“嚴閣老輔政二十年,權傾朝野,門生故吏遍布天下,何等風光?可到頭來,還不是皇帝一句話的事,說倒就倒了。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嗎?”
楊旗沒有說話,靜靜地聽著。
“因為,功高震主。”
鄢懋卿一字一句地說道。
“為臣者,能力越強,功勞越大,就越要懂得藏拙。鋒芒太露,必遭君忌。嚴閣老錯就錯在,他太能干了,也太放縱他那個無法無天的兒子了。他們父子把持朝政,將國庫的銀子,當成了自家的錢袋子。這,觸碰到了皇上的底線。”
鄢懋卿顯然還沒有完全理清嚴嵩倒臺的原因,楊旗心里有數,也不會辯駁,安靜的聆聽。給鄢懋卿一個倚老賣老的機會。
“望岳,你的才能,遠在嚴閣老父子之上。你開海貿,辦工廠,造神舟,練新軍,樁樁件件,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這些功勞,足以讓你青史留名。但同樣,也能將你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當今皇帝生性多疑,并非仁君。今日之恩寵,或許就是明日之殺機。”
“岳父大人的教誨,小婿銘記在心。”
楊旗敷衍了一句。
他早就有了應對的計劃,不會引為鄢懋卿幾句話就動搖。
再說了,鄢懋卿的能力和眼光也就那樣,他能給出什么靠譜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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