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這種手段,他也沒辦法頂住倭寇的連續侵擾。
嘉靖接過密報,當他看到沈一石竟然打著“織造局”的旗號,明目張膽地去淳安、建德兩縣低價買田時,他徹底爆發。
“混賬,豈有此理。”
織造局是替他辦差的,是宮里的產業,是他嘉靖皇帝的臉面。
沈一石一個區區商人,竟敢打著他的旗號,去干這種與民爭利,兼并土地的齷齪事?
這豈不是說,他嘉靖皇帝,為了銀子,不惜趁著天災,去搶奪災民的活路?甚至,別人會不會因此懷疑毀堤淹田是他的授意?
這要是傳出去,史書上會怎么寫他?
后世子孫會怎么看他?
他可以不在乎百姓的生死,但他絕不能容忍自己的名聲,受到一絲一毫的玷污。
雖然事情被海瑞阻止,最后買田變成了奉旨救災,保住了他的顏面。
可是,沈一石這種利用他的行為,嘉靖依舊無法忍受。
“啪!”
嘉靖將手中的密報,重重地拍在案幾上。
那張原本淡漠的臉,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眼中噴射出駭人的寒光。
“欺君罔上!欺君罔上!”
他從蒲團上站了起來,在殿內來回踱步,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好一個沈一石!好大的狗膽!”
“朕的臉,也是他能拿來當幌子的?!”
殿外的小太監們,早已嚇得跪伏在地,身體抖如篩糠。
他們已經很久沒有見過皇帝發這么大的火了。
天子一怒,浮尸千里,這可不是什么唬人的形容。
一個皇帝若是下定決心要興大獄,死個千把上萬人都是常事。
“來人!”嘉靖停下腳步,聲音冰冷得如同數九寒冬。
“傳朕旨意!”
“著錦衣衛指揮使朱七,即刻前往浙江,給朕徹查此案!”
“朕要知道,到底是誰,給了他沈一石這么大的膽子!”
“凡涉案之人,無論官階高低,背景如何,一律給朕嚴查到底,絕不姑息!”
一道充滿殺伐之氣的圣旨,從寂靜的西苑傳出,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了京城的天空,直奔浙江而去。
向太監交代完任務,嘉靖對胡宗憲說道:“你繼續回浙江,當你的浙直總督,把倭寇給我徹底剿了,保證海路的暢通。沈一石抄家所得,都給你做糧草軍資,還不夠的話就去找楊旗要。這家伙在浙江折騰,也該出點血了。”
楊旗在江南和太監爭利,司禮監的太監早就在嘉靖耳邊打小報告了。
只不過因為楊旗能耐大,能撈錢,嘉靖便不想管。
他知道太監的話也不能完全相信,而且只要楊旗能搞到錢,解決朝廷的財政危機,他也不在乎楊旗的偶爾越界。
“臣遵旨。”
胡宗憲沒想到,嘉靖居然這么重視一個五品官,居然把糧草后勤的事交給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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