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年份的田地,起碼要五十石才能買到一畝。可如果是災年,也許二十石,十石就可以買到一畝地,這其中的利潤,簡直不敢想象。
“而且,”鄭必昌補充道,“這叫天災,不叫人禍。誰也怪不到我們頭上。”
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毫不掩飾的貪婪和興奮。
“只是,此事干系重大,必須做得天衣無縫。”
鄭必昌沉吟道,幾十萬災民,就算是救濟及時也要死個幾千上萬,這可是掉腦袋的事。
“這事不能只有我們出面,必須把織造局也拉進來。”
鄭必昌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影。
織造局的總管太監,楊金水。
楊金水是宮里派駐浙江,負責監管絲綢生產的太監。
“改稻為桑”若是成功,生絲產量大增,他這個織造局的掌印,也是大功一件。
更重要的是,楊金水為人貪婪,和他們是一伙的。而且,拉上織造局,等于是牽扯到宮里。將來就算是出現了意外,也能多一份保障。
鄭必昌和何茂才當即秘密拜訪了楊金水。
當他們將掘堤淹田的計劃和盤托出時,楊金水那張消瘦的臉上,沒有絲毫的驚訝,反而露出了一絲病態的興奮。
“咱家早就覺得,對付那些刁民,就該用些非常的手段。”
他捏著蘭花指,尖聲說道。
“此事,咱家應了。不過,事成之后,那些被淹的農田,織造局要五成。”
“這是自然。”
鄭必昌一口答應。
三人狼狽為奸,很快就敲定了所有細節。
他們找到了浙江最大的絲綢商,沈一石。
沈一石是靠著織造局的關系,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對于楊金水等人的命令,他自然是不敢不從。
他被要求,立刻開始在暗中籌集大量的糧食。
等到洪水過后,他便可以用這些糧食,去和那些走投無路的災民,交換他們手中一文不值的田契。
“沈老板,這件事,你可得給咱辦利索了。”
楊金水陰惻惻地對他說道。
“若是辦好了,你就是浙江第一的富商。若是辦砸了……”
“這種事豈能辦砸?”
沈一石面無表情的說道,這種事辦砸了,弄出岔子鬧到了朝堂上,那他們這些人沒一個跑得掉,都得死。
制造幾十萬災民呀,這比殺人放火還嚴重。
沈一石知道,自己已經上了這條賊船,再也沒有下來的可能。
確定了計劃,何茂才便安排了臬司衙門的兵丁去新安江大提上守著,等待機會掘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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