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會從身后走上前,輕輕環住她的腰身,下巴抵在她的肩窩。“辛苦你了,夫人。”
鄢玉惜會順勢靠進他寬闊的懷里,臉上漾開滿足的笑意:“能為夫君分憂,是妾身的福氣。”
管家理財只是第一步。鄢玉惜的心思,很快便延伸到了楊旗的生意上。她雖不懂造船煉鐵的技術,卻對市場與人心,特別是女人的心思,有著天生的敏銳。她發現,楊旗的商隊從關內運來的絲綢、胭脂、珠花等物,在吉林新城極受歡迎。無論是漢人商賈的家眷,還是那些生活在周遭的女真部落貴婦,都對這些來自南方的精致玩意兒趨之若鶩。
“夫君,”一日,她向楊旗提議,“我們為何不加大這類貨物的采買?銷路如此之好,利錢想必也相當可觀。”她頓了頓,又補充道,“不,我們甚至可以自己做。”
“自己做?”楊旗有些不解。
“我見此地的婦人,許多都精于針織。尤其是那些女真女子,她們鞣制皮貨,在上頭繡出的花紋,奔放而獨特,十分精美。”鄢玉惜的眼睛閃閃發亮,腦中的藍圖愈發清晰,“我們可以開辦一間繡坊,將這些有手藝的女子都招攬過來。我來教她們更精巧的蘇繡針法,再將京城時興的款式與她們的傳統圖騰結合,制成繡品、荷包、屏風,甚至是鑲嵌了繡片的皮衣皮靴。然后,再通過我們的商路,賣回關內去!”
楊旗聽得眼神大亮。這簡直是神來之筆!此舉不僅能為新城憑空創造一個產業,解決大量婦女的生計問題,更能利用本地特色和他的商路,賺取遠超販運的利潤。
“夫人真乃我的‘聚寶盆’!”他興奮地在鄢玉惜的臉頰上響亮地親了一口,滿心的贊賞與愛意幾乎要溢出來。
兩人都是行動派。說干就干。
很快,在鄢玉惜的主持下,吉林新城的第一家繡坊正式開張。她親自擔任坊主,從畫出第一張融合了牡丹與雪狼圖騰的設計稿,到挨家挨戶尋訪手巧的繡娘,再到制定成品的檢驗標準,每一件事都親力親為。
繡坊里,炭火燒得正旺,驅散了室外的嚴寒。幾十名漢人與女真繡娘圍坐在一起,指尖翻飛,彩色的絲線與粗樸的皮料在她們手中交織。空氣中彌漫著麻布、絲線和淡淡的皮草氣息。鄢玉惜穿著一身利落的便服,穿行其間,時而俯身指點針法,時而與她們一起研究新的花樣。她的臉上再無半分愁苦與幽怨,取而代之的,是專注、自信與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光彩。
第一批成品,一批風格獨樹一幟、做工精良的繡品,很快便生產了出來。其中,一款以紫貂皮為邊飾,用蘇繡技法繡著冰裂梅紋的披肩,和一款用鹿皮制成、繡有女真神鷹圖騰的馬鞍囊,尤為出眾。
這些貨物經由許靖的商路運往大明各地,立刻引起了轟動,成了人人爭搶的奇貨。尤其是在京城的貴婦圈子里,這股帶著北境粗獷風情與江南精致工藝的潮流,迅速風靡開來。
繡坊的生意蒸蒸日上,規模一擴再擴。鄢玉惜徹底成了一個大忙人。她每天在府邸和繡坊之間來回奔波,管理著上百名繡娘,處理著雪片般飛來的訂單和各種雜事。她不再是需要依附男人才能生存的菟絲花,而是成長為一棵能夠與楊旗并肩而立,共同抵御風雨的橡樹。
楊旗看著妻子容光煥發的樣子,打心底里為她感到驕傲。他知道,這才是她本該有的模樣。一個有自己的事業與追求,能夠閃耀自身光芒的獨立女子。他們的感情,也在這種并肩奮斗、互相扶持的過程中,愈發堅不可摧。他們是恩愛的夫妻,更是親密的戰友,是彼此最堅實的后盾。
這個位于北境的家,因為有了她,才真正變得完整、豐盈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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