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后,楊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楊旗與鄢玉惜的大婚之日到了。
婚禮辦得不算奢華,但該有的禮數一樣不缺。
楊旗老家來了不少親戚,他的那些同科同窗也來了不少。
雖然大家都不恥楊旗的做派,卻只有少數一兩個揚要斷交,其他大部分都沒有做的那么絕,還是來了捧場。
他們坐在酒席上,看著一身喜服、意氣風發的楊旗,眼神里滿是鄙夷和不屑。
“哼,真是讀書人的恥辱,為了攀附權貴,竟然去娶一個克夫的寡婦。”
“聽說那鄢氏女還不能生育,他這是自絕后路啊。”
“可惜了,本來還算個青年才俊,現在自甘墮落,與閹黨為伍,真是瞎了眼。”
酸酸語不絕于耳。
楊旗充耳不聞,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挨桌敬酒。
當鄢玉惜蒙著蓋頭,被喜娘扶出來的時候,全場忽然安靜了下來。
雖然看不見臉,但那婀娜的身段和不凡的氣度,已經足以引人遐想。
等到夫妻對拜,楊旗揭開蓋頭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之前那些嘲諷楊旗的士子,一個個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早就聽說鄢懋卿的女兒是京城有名的美人,但百聞不如一見。
那張臉,簡直是仙女下凡。
嫉妒的火焰在他們心中熊熊燃燒。
憑什么?
憑什么這個趨炎附勢的小人,能娶到如此絕色的妻子?
這時,一個消息靈通的進士酸溜溜地開口。
“你們還不知道吧?鄢懋卿正在為他運作工部主事的位置呢。”
此話一出,眾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了。
財色雙收,一步登天。
他們十年寒窗,到頭來卻要被派去窮鄉僻壤,想要升到工部主事這一位置,也許要年,也許要十數年,甚至有可能永遠都升不上。
而楊旗靠著裙帶關系,出道就能當六品官。以后即便是沒有做成成績,熬一熬資歷,將來也能混到中高層。
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對楊旗的嫉妒,瞬間達到了。
“哼,且讓他先高興高興,將來有的他后悔。”
李振知冷哼一聲,心里卻在暗自懊惱,自己怎么就沒想到迎娶左僉都御史之女這一招,被楊旗這小子撿了便宜,豈有此理,他的殿試排名還在楊旗之前呢。
可如今,別人已經是權色雙收,他明天卻要離京去貴州赴任,與虎豹豺狼為伴。
婚房里,紅燭高照。
楊旗屏退了下人,走到床邊坐下。
鄢玉惜穿著鳳冠霞帔,端坐在那里,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
雖然已經見過面,但她心里還是忐忑不安。
楊旗看出了她的緊張,溫和地開口。
“累了一天了,先喝杯酒吧。”
他倒了兩杯合巹酒,遞了一杯給鄢玉惜。
鄢玉惜接過酒杯,兩人手臂相交,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