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伸手，想要為她撫平眉間褶皺，即將觸碰到時，又如觸電一般，忙不疊縮回來。

最好不要碰，他告訴自己。

alpha睡覺通常不會睡得太死，指不定一碰就醒了。

……她很累嗎？

路星辰又開始想這些。他也累，被alpha的手翻來覆去，各種折疊擺弄，真的很累，他也很困，但不想睡。

浴室里全是她的信息素味道，聞著很舒服，還趴在她身上，能夠感受到她砰砰的心跳，好喜歡，而且她好像消氣了一些，居然會主動哄他……

雖然不想承認，但真的好喜歡。

他舍不得睡。

今天已經被折磨過了，那么久才換來這么舒服的環境，萬一明天她又繼續生氣怎么辦，萬一她明天為了折磨他，故意不給他信息素怎么辦？

剩的那幾支安撫劑，她肯定沒有給他帶上。

父親呢？弟弟呢？他們還好嗎？如果再哭一場，可不可以讓她心軟，把他們先接回來呢？

誰會擔心、哄一個工具呢？

而且當工具……其實也沒什么不好的，就像以前那樣，她還是祁奧的時候，他不也是工具嗎？那段時間也挺快樂的。

不斷說服著自己，腦子里考慮著計劃，心里七上八下的。

不敢碰，只好用視線去描摹alpha的眉眼，從左到右，一點點游走著。

心里本能地祈禱著，希望她能多睡一會兒，想要再多看看她的臉，畢竟這樣的時候少有。

畢竟這么久，在他面前，她疲憊得在浴缸里就睡著的經歷，只有這樣一次。

可又忍不住在腦海里面問自己。

他是不是太貪婪了？

……

夢境碎片一點點消散，光怪陸離的恐怖畫面緊跟著破裂。

再睜眼，喬霧急急地喘了兩口氣。

是一個噩夢。

和omega帶著關切的、干凈澄澈的雙眸對上，她默然，一時沒反應過來，兩秒后，才忽然想起閉眼前在做什么。

和他泡澡。

omega抱在懷里實在太舒服了，她自己都沒想到，會這樣眼睛一閉睡過去。

但她反應過來了，他又立刻垂下了眼，關切不再，恢復成了不久前那副乖順沉默，任她予取予求的模樣。

噩夢里，最后那一幀的畫面還停留在腦子里，徹底失去他的恐慌不受控制地蔓延，她的心臟劇烈跳動著，看著眼前這個失而復得的人，一股后怕攫住了她。

她摟住omega的腰，逐漸收緊，手指在發抖。

摟著他，把他往上提了提，垂首埋入他的頸窩，貪婪地汲取著屬于他的氣息，而后出于本能地張嘴，齒尖在光滑的后頸廝磨著。

懷里的人瑟縮著，有些想躲，卻又躲不掉，只能輕顫著雙肩，等著她的標記降臨。

但最后什么也沒發生。

alpha只是將他抱著，在他的后頸蹭了好半天，勾得他無法自控地蜷起腳趾了，這才放過他，啞聲說，“我剛才睡著了。”

他知道，不用她說。

“我還夢見你，夢見你……”

路星辰安靜傾聽著，可alpha就說了這么一句，又不說了。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喬霧下意識抬手，手腕空蕩蕩，忽然想起來，先前被路星辰哭得太煩，她把副腦解了扔旁邊去，大概還在房間的地板上。

在omega的腰線上摸了兩把，把手探到水下，水已經變溫了。

“我睡了很久嗎？”她問。

把閉口不的omega扶坐起來，浴巾滑落，喬霧沒管，只用手快速將兩人清理了下。

雖然這樣摟著人躺著確實舒服，但路星辰不比以前，生病了就不好了。

大概清理干凈后，她踩出浴缸，去拿放在籃子里的洗浴用品，回來時，眼睛瞥到花灑，想起omega說的花灑壞了的事，又去檢查花灑。

確實不出水了，喬霧隨手拿東西敲了敲，嘩地一聲，水流又往外冒。

她沒忍住笑出聲。

星艦破舊，連花灑也破舊，好在等不了一兩個小時，就可以轉移，她不在的時候，他也不會遇到這些麻煩了。

隔著水簾，路星辰把唇抿得緊緊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雙手攥住浴缸邊緣，用力到發白。

……竟然這么簡單就修好了。

她會怎么想他，覺得他一點兒用也沒有，只會哭嗎？

又在笑什么？笑話他情緒不穩定嗎？笑話他連個小小的花灑都解決不了嗎？

可他也不是因為花灑才……

但她肯定是這樣-->>想的，alpha粗枝大條的多，她們不會理解的，她也不會，她只會知道自己說了花灑壞了，然后把他哭的原因全部歸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