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金輪懸沉,海面波光粼粼,海風很輕地吹過來,帶走她脖頸間一點濕熱。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又站到了這里,像是在等待著什么,又找不到蹤跡。
視線垂落,近處雜草叢生,碎石滿地。
她試著往大樓邊緣走了兩步,雜草叢里似乎有什么正在緩緩淌出,鮮紅的,刺眼的,是血。
“啊————”
今宵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整個人迅速往后退到床角,室內同時有慌亂的聲音響起:“今宵,今宵。”
接著帷幔被撩開,熟悉的香氣比他的身體更快觸碰今宵的感官,當他還是一片昏影,她已經在問:“湛兮,”她聲音顫抖著,害怕著,“是你嗎湛兮?”
“是我,是我。”
沈修齊朝她靠近,被她撲過來一把抱住。
再一次將她擁進懷里,他既安心,又不安。
他沒辦法忘記今夜走進那間溫室所見的場景,她像只受傷的小兔伏在那里,眼睛是紅的,渾身是臟污的,與他視線相對的那一瞬,她別開眼咽下了所有委屈與苦澀,不發一,守住沈家那點岌岌可危的體面,沒有與夏婉辯駁爭執。
他倒希望她能厲色反擊,好過此刻顫抖著流淚。
他伸手撫過她瘦伶伶的背脊,用極輕的聲音安撫:“別怕,寶貝,我就在這里。”
脖頸間一片濕熱,懷中人小幅度聳動著身體,一顆心被她的眼淚燙得很痛,他收緊雙臂,給她足夠的支撐與依靠。
“做噩夢了嗎?”
他很輕地問,她卻沒有應聲,整個身體都很軟,像被噩夢抽走了渾身力氣,只能靠著他,癱在他懷里。
他靜靜等著她情緒平息,再抱她重新躺進被窩里。
她還緊拽著他衣擺,一刻都不曾放松。
他知道,她在害怕。
“不怕了,寶貝,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沈修齊的聲音沉越而安定,真的像有力量般,輕輕撫過她震顫不安的一顆心。
情緒就這樣悄無聲息溜走,噩夢在褪色,她想起了今夜經歷,松開了拽住他衣擺的手,鼻音濃重地問:“你怎么會來?”
他還撫著她背脊,將她抱得很緊,也溫柔地說:“放心不下你,我沒辦法待在沒有你的房間。”
她能清楚聽見沈修齊的心跳,是雜亂無序的。
她知道他在擔心她,便靜靜地說:“沒事了,我沒有怪你。”
沈修齊聽著這話的難受程度,不亞于聽見夏婉當著眾人的面罵她。
從一開始,他就不希望今宵如此懂事。
沒人比他更懂事事都為大局、為別人著想的心情,他不希望今宵有跟他同
樣的感受。
他半撐起身,用手拭去她面龐濕熱的淚痕,也再俯身,輕輕吻她柔軟的唇瓣。
一點點遞進的試探,她沒有推拒,他便將舌尖抵近,感受她還溫柔的包圍。
眼角的淚痕就在這樣的熱氣熏蒸里漸漸干涸,今宵抬起無力的雙臂勾住他,指腹撫過他腦后短短的發根,一陣酥酥麻麻。
他吻得很深,恨不能將她全部占領般,唇角跟著溢出溫熱的津液,再被他舔舐,吞吃。
他沒有更進一步,只將灼燙的掌心放在她心口,溫柔地揉著,撫慰著。
感受到他快要承受不住,這個綿長的吻才停止。
她偏開臉粗喘著氣,一股熱流在她身體上下亂竄,她不自覺并緊了雙腿。
沈修齊還伏撐在她身上,呼吸很重,很沉默,她并不知他在想什么,只聽在他沉默之后對她說:“我會處理好我的家事,往后不會再有讓你煩心的事發生,你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么?”
他再一次吻她,停在她唇邊一字一句地說:“好好留在我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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