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眉,他的眼,他直挺的鼻尖,潤而薄紅的唇瓣,每一處都凝著光般,不斷搶奪她的視線,她不知道該看哪里,好像哪里都很好看。
他俯首,無限靠近她的唇,氣息已在交融,他卻遲遲未將吻落下,還又退開一點輕輕笑:“你可別冤枉我,這禮分明是送給今宵小姐的。”
“那——”
她這話只說了一個字就被堵住聲音,情潮驟然翻涌如海嘯,將她無情拍向礁岸,唇舌-->>潮濕,呼吸滾燙。
今宵招架不住,也無法忽視前排開車的司機,慌忙推著他胸口與他分離,一著急,連講話也口不擇。
“回......回家再親。”
原是不想被司機知道他們在后排做什么,沒想到被自己直接說出來,她羞得無法見人,紅著臉往他頸窩貼近,不愿面對這尷尬的事實。
沈修齊被她這番嬌羞的小女兒情態撩得愛.欲難滅,又不好再強要,只好輕一下重一下揉著掌心的腰,以緩解腰腹處的緊繃。
抵達槐安居,今宵已經靠在沈修齊肩膀昏昏欲睡,他的懷抱太溫暖,清淡的木質香也格外令她安心,一靠著他,就有種躺在搖籃里沐著春日暖陽的舒適。
她聽見沈修齊提醒她到家了,但她不想動,只將雙臂往他頸后一搭,再收緊,是要他抱進去的意思。
為美人效勞沈修齊榮幸之至,細心替她披好外套,他開了車門抱著今宵往家里走,將“窮小子”買不起的百達翡麗與“黃賓虹”一并留在了車里。
冷不丁被冷風一吹,今宵的困意迅速消解,進了家門,沈修齊將她穩穩放在地毯上,今宵一踩進拖鞋就說餓了。
出門之前她吃過兩塊點心,但這時候已經消化得差不多了,好在沈修齊早有安排,這便摟著她坐到餐桌前,替她布好餐具才將珍姨準備好的消夜送上來。
餐具里有一對翠竹紅梅的蓋碗看著很眼熟,今宵伸手去接,輕輕敲了一下碗壁,音如磬玉,就是她認定的那批瓷器沒錯了。
她看著眼前慢條斯理替她布菜的男人,雙手托著腮,心情很好地開口:“別人都用來收藏,你用來吃飯,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沈修齊替她盛了一小碗烏雞湯,笑說:“餐具不用來吃飯那還能用來做什么?”
“可這不一樣啊。”
沈修齊放下湯勺看她:“哪兒不一樣?”
今宵抿抿唇,皺皺眉,真要這么說,也沒什么不對。
當初偉人下令生產這批瓷器就是為了用餐,是后來的商人為了更高昂的價格才賦予它更多的意義,到沈修齊這里,回歸本質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不過還是好奢侈。
這可是那個特殊年代最頂尖的燒制工藝,是現代技術無法復制的精妙絕倫,凝聚了無數人的心血,就用來吃飯?
她輕輕將碗端起來,左看右看,難怪當初今教授愛不釋手,這蓋碗胎壁極薄,釉色純凈細膩,翠竹紅梅生動自然,筆觸流暢優美,頗有意趣,不愧是繪瓷大師之作。
沈修齊見她看得認真,全然忘記了方才說餓,索性開口道:“喜歡給你拿回家。”
今宵放下蓋碗看他一眼:“那還是算了,在我那兒只能落灰。”
落灰,就沒有價值,那還是用來吃飯吧。
槐安居的夜晚極其安靜,今宵也發現,沈修齊似乎不喜歡被人打擾,他所住的這棟樓甚至沒有中餐廚房,一日三餐都是雷伯和珍姨從對面樓做好送過來,看這樣子,若非必要,雷伯和珍姨也很少在這邊停留。
她開始相信他之前所說,他從未帶人回來過。
這么喜靜的一個人,一定是不習慣與人分享空間。
所以一起上樓時,她便仰頭問他:“我今晚可以睡客房嗎?”
他很干脆地應:“可以。”
還很貼心地將她送到房間,并告知洗漱用品的存放處,提醒她,若有需求盡管喊他。
今宵洗完澡走出房間,臥室只亮一盞柔暖昏燈,降低了大片白色帶來的冷意,窗簾未關,落地窗映出她身影,她也依稀得見北屋舊書房的朦朧昏影。
今夜無月,四處都暗,松林在濃夜里鼓脹起伏,好似地獄修羅爭相而出,她不敢看,趕緊將窗簾合上。
這時身后突然響起敲門聲,她嚇得一抽氣,沈修齊察覺不對,沒等她同意便開了門。
“怎么了?”
今宵拍拍胸脯,緩了口氣應他:“窗外的林子太嚇人了,正關窗簾呢,你嚇我一跳。”
沈修齊穿一身白色睡袍走進來,手里端著杯溫水,剛洗過的頭發松散清爽,帶一陣溫潤的木質香拂向她。
他將水杯放在邊幾上,調整了屋內的濕度,說:“我很好奇,你這么膽小,是怎么做到一個人在小溪山那套房子里睡覺的?”
今宵皺皺鼻子:“誰說我膽小了?”
她往床上一坐,脫了鞋踩上床,雙手環抱雙膝,將下巴擱在膝頭看他:“再說那是我的家,我為什么要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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