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破損不是太嚴重的話,興許我能試試。”
雖說她從關老師那兒將古畫修復的技藝學了七七八八,但這絹畫修復她接觸的也不多。
她心里還有點怯,仍給自己留有余地,要實在不成,她再幫著問問關老師以前的朋友,說不準能尋到合適的修復師,那她也算是盡過心意了,之后再-->>要簽名照應該會容易許多。
“那太好了,那你今天有時間嗎?我那侄兒正好送畫來家里,你要不跟我回去看看?”
周佩臂彎勾著包,一雙手還緊拉著她不放,她眸中躍動著驚喜之色,以今宵感受到的力量來看,周教授根本沒打算放她走。
她在極為短暫的考慮之后,坐上了周佩的車。
她先聯系了左清樾,說的是學校臨時有事走不開,晚上一定準時到,左右是去看一眼畫的現狀,花不了多少時間。
在給左疏桐發消息的時候,她還在心中腹誹:我這可都是為了你。
正愣神,周佩忽地轉頭問她:“如今家中一切都好嗎?”
自從父親出事以來,這樣的問題她已經聽了無數遍,如今的她,已經能憑借本能反應給出最積極樂觀最不讓人擔心的回答。
不過是寒暄,周佩轉而問起她有沒有男朋友?她搖搖頭,說學業重,事情多,實在沒有精力談戀愛。
她現在很像是突然被丟進斗獸場的一頭羊,斗獸場內時時刻刻都在上演搏斗與廝殺,她這頭羊連生存技能都沒學會,隨時都有可能活不下去,還能談得了什么感情?能顧好眼前就不錯了。
周佩的住處離學校不遠,半小時車程,到達目的地,今宵下車主動拎起了后備箱的購物袋。
她跟著周佩進門換鞋,一垂眸,門口已有兩雙男士球鞋,一黑一白,都是頂奢品牌,此時冒進她腦海的第一想法是——江澈在家!
這突如其來的驚喜讓她心潮澎湃,她就知道,這趟沒來錯。
別墅是非常典型的中式風格,周教授在學校負責中國畫相關課程,又主研工筆山水和花鳥,深受宋式美學影響。
室內墻體不多,視野開闊,多用素娟屏風和木制格柵劃分區域,入戶長案上放了一只月白釉雙耳三足香爐,淡煙裊裊而升,清冽的雪松和甜暖的木蘭毫不違和。
周教授拎起購物袋進廚房,招呼她隨便坐,她視線巡脧,沒有見到人,只隱隱聽見一個沉悅溫潤的嗓音從室外傳來,聽斷句,像是在打電話。
她忍住了自己的好奇心,將包放在沙發一角,貼著扶手坐下。
似乎是聽到有人回來,后方茶室走出一身形高大的男人,并沖著廚房喊了聲“媽”。
今宵知道來人是江澈,一下子站了起來,猛一轉身,對上江澈驚訝的一雙眼。
誰能想到與電影明星面對面,更驚訝的人竟然是電影明星?
今宵愣了一下,隨即恢復到往常的得體,用柔和的嗓音做自我介紹:“江先生好,我是周教授的學生,今宵。”
話剛說完,周佩從廚房出來,邊走邊說:“瞧我,光顧著給阿姨交代晚餐了,將你一人撂這兒,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她站到江澈身邊,笑意和煦,“這我兒子,聞瑾,你應該認識。”
勢頭正盛的大明星,她哪能不認識?她不好說她今天就是沖著這位大明星來的,又改了口道:“聞先生好。”
江澈鎖著眉頭盯了今宵好一會兒,直到周佩用手肘懟他:“人跟你打招呼呢,你愣什么?”
江澈這才開口問:“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今宵在記憶里搜尋了一圈兒,確定沒有與他見過面才搖搖頭:“興許是聞先生記錯了。”
周佩立馬將江澈往茶室推:“快去給今宵泡杯茶,我上樓換件衣服就來。”
江澈跟著看她一眼,示意她跟上,周佩送了兩步,轉身上了樓。
“你是周教授請的修復師?”
今宵跟在江澈身后聽見他這么問,她輕輕應了一聲,跟著拐進了茶室。
這間茶室連通北面的天井花園,推拉門留了一道縫隙,庭中雞爪槭艷紅,步石平整,三兩紅葉裝點其間,添了些意趣,像是聽見有人進來,花園里打電話的聲音更沉了幾分。
她無意探聽,轉而打量起茶室來。
室內光線柔和,茶香繚繞,云形楠木茶臺上養了盆形態優美的蘭草,兩只天青釉汝窯青瓷杯面對面擱置著,應該就是那位在室外打電話的客人了,今宵這樣想。
“你喝什么?”
江澈的聲音拉回了她思緒,她微笑著答:“客隨主便。”
江澈從墻邊博古柜取來一青瓷盒,說:“太平猴魁吧,茶甜,女孩子喜歡。”
今宵挑了他斜對面的位置坐下,道了聲謝,一轉眼瞧見茶臺上的牛皮紙袋,又問他:“這里頭是那些絹本小畫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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