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修齊給她指了一條單行道,沿途路燈蜿蜒著伸向密林深處,四周忽然安靜下來。
今宵猛地意識到一個問題。
“這兒是不是不好打車啊?”
知她在考慮什么,沈修齊直接道:“你把我這車開回去。”
趁前方是直路,今宵偏頭看了他一眼,這合適嗎?
沈修齊明顯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那雙眼還是盯著前方漸深的綠野,只語氣里帶了幾分渾:“不然,你就得走上五公里才能打得到車,或者......”
他偏過頭來看她:“你跟我回家吃飯,等家宴散了,我再叫我二姐送你。”
哪有這樣的?
今宵一時語塞,前方路彎,又是上山,她根本不敢偏頭去看他,想了想,她又問:“您家就沒個司機么?”
她這話一問完,立馬聽見極輕的一聲笑:“今小姐,今兒可是周五,沒理由拘著人加班的。”
“那您怎么還在周五晚上讓我送您回家?”
她這加班時間也挺長的。
意識到自己語氣里帶著幾分撒嬌的意思,她又一臉正色解釋:“我不是怨您。”
“嗯,我知道。”
沈修齊又笑:“就是出了球場就不想管我死活的意思。”
前方有警衛亭,今宵踩住了剎車跟他辯:“先生這話說的好沒道理,我若真不管您,今夜就不會上您這賊船。”
分文不取不說,還要一路擔驚受怕,生怕您這位爺出什么岔子。
沈修齊聽了這話朗聲笑起來:“既是上了我這賊船,可就不好下了,今小姐,先進去吧。”
今宵不知他何意,一回身,警衛不知何時開了道閘桿,正站得筆直朝車內的人敬禮,她雙手握緊方向盤,將車開了進去。
夜漸深,冷月懸在了古松梢頭,鋪一地銀輝為今宵引路。
這冷戚戚涼幽幽的山林深不見底似的,若不說此行是送他回家,她還以為自己在勇闖什么龍潭虎穴。
拐過彎,濃蔭層層遞進,園林深處燈影重重,朱甍碧瓦掩著崇樓華堂,門前臺階三級,步步登高,叫人望而卻步。
這哪是什么龍潭虎穴?這分明是高臺厚榭,普通人攀不起,也進不去。
今宵沒有開過去,她在路旁就掉了頭。
已經累了一天了,她絕不可能再走五公里下山打車,更不可能跟他回家吃飯。
“那您什么時候來取車?”今宵偏頭看著沈修齊問,“還是我給您送到哪兒?”
沈修齊朝她伸手:“手機給我。”
今宵轉身往后座包里摸手機,解了鎖放進他掌心里。
沈修齊接過,利落輸入了自己的號碼并撥打,說:“麻煩了今小姐一天,哪還能讓今小姐送回來?我去取。”
“那......”今宵從他手中接過了自己的手機,“那我是不是要給您地址?”
“不用,”沈修齊已經開了車門,“我這車有定位。”
“湛兮。”
突然一個陌生聲音插過來,今宵嚇了一跳。
車旁不知什么時候站了個人,沈修齊一開門,便跟著遞進來一個素色布袋。
沈修齊下了車,將那布袋放在了座位上:“回去吃點熱的。”
話剛說完他就關上了車門,她甚至沒來得及問一句,您這車里有沒有什么隱私?怎么就這么放心讓她開回去?
視線緩落,她伸手碰了碰那布袋,里頭是四四方方的盒子,應該是吃的。
她剛到就有人送過來,定是他早就吩咐好的。
她沒意識到自己嘴角正在上揚,心里只想著,他還有點兒良心。
沈修齊直到邁上了臺階才回頭,今宵已隨山風去,唯留寒月上崇樓,他唇邊有笑,被喬叔看了個正著。
“湛兮這是跟姑娘約會才來晚了?”
沈修齊大步邁進園中,低聲笑:“喬叔,您見過跟姑娘約會還讓姑娘送著回來的嗎?”
“那這是哪位朋友?怎么之前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