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山發瘋般掃落桌上的茶碗杯盤,清脆的碎瓷聲,拉回他一抹理智。
大少爺——陸景山瞇起眼睛:反了,反了天了!
“陸長青,你敢背叛我、架空我?”
終端打通,陸景山胸口起伏,陰鷙盯著陸長青。
“為父親分憂,何來架空。”陸長青淡淡說。
“什么時候的事?”陸景山陰沉沉問。
“為父親分憂嗎?”陸長青反問。
陸景山恨極,面色反而平靜下來:“你別忘了,沒有我的藥,你維持不了幾天正常!”
“你是說這個?”陸長青當著他的面,拿出一粒藥丸來,在指間捻碎,扔進垃圾桶。
“父親,我三年前就不需要它了。”
“你,你——”陸景山攥緊拳頭,是他大意了,眼睛一直盯著外面,竟沒留意眼皮子底下出了這么大疏漏!
“你這個畜生、怪胎!你怎么敢?!”
“怎么敢如何,背叛你、架空你?”陸長青唇角微揚,雙瞳間閃現一道豎線,“很奇怪嗎?父親沒見過蛇怎么進食?”
慢聲慢調,陸長青吐出四個字:“囫圇吞下。”
“父親,你該休息了。”陸長青伸手準備結束通話。
“囫圇吞下?你做了什么,你還做了什么?零號!零號是我的!陸長青,你不怕我把你的真面目揭露于人前?!”陸景山怒喊。
“那也不錯,讓世人都知道,父親生了個怪胎。”陸長青不以為意說著,結束了通話。
結束通話后,他才站起來,走出隔間。隔間角落,金屬質地的臟衣籃中,靜靜盛放著一身染血的衣物。
“看好他,讓他安心在家養病。”隔間外,傳來陸長青漠然的吩咐。
*
“你說什么?零號機甲?”皇帝寢宮內,傳來一聲嘶啞的質問。
“是。”軍部官員埋下頭,給躺臥在床、臉色蒼白的皇帝呈上奏報,“四十八小時內,叛軍連失新廣、呂平、蘭豐三地,只因我方聯軍出其不意、行動迅速、里應外合,又有新式機甲相助,所以捷報頻頻。”
“我方聯軍、新式機甲?”皇帝楚建衡重復著這些字眼,在賀妃攙扶下從床上半坐起來,“你告訴朕,傳捷報的這幾個地方,都是哪路援軍與賀家作戰?”
“是,寧江基地沈獻,貴城基地趙淮,臨康基地倪峰。”
“混賬!”皇帝忽然發怒,揮袖掀翻了奏報,“這是哪門子聯軍?”
“陛下,陛下這是何意?”官員不解。
“何意?這都是沈星洲的人馬!朕的人呢?!來人,來人,宣——咳咳咳咳!!”皇帝說到一半,忽然氣急攻心,一陣劇烈的咳嗽。
賀妃替他拍著背,溫柔體貼道:“陛下,陛下別急,我們這不是贏了嗎?”
她說著,轉身去給皇帝捧茶,茶杯剛捧過來,就被皇帝掀翻在地:“毒婦!你是不是早知道?!”
“知道什么?”賀妃跪倒在地,臉上有困惑有委屈有緊張,唯獨沒有心虛,“陛下,臣妾該知道什么?”
皇帝看了一瞬她弱柳扶風的身段,想到她連日來衣不解帶的照顧,起伏的胸膛平定了少許:“零號的事,你不知道?云棋不知道?”
“什么零號?”賀妃愈加茫然,“臣妾這就問云棋!”
她說著,撥通楚云棋的終端,皇帝看著,沒有阻止,只是在榻上坐正了些,擺出君父的威壓。
“零號?兒臣知道。”楚云棋脫口第一句話,就讓賀妃把心提到嗓子眼。
“不過兒臣也是剛知道,兒臣參加他們選拔,他們說兒臣不合格。”
“什么選拔?”賀妃不由問。
“機甲駕駛者選拔。母妃,不多說了,我要訓練。”
“你等等!”賀妃心又提起來,“你,你千金之體,在后方坐鎮就行了!”
“我知道,”楚云棋咬咬牙,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我會看著辦的。母妃,你和父皇保重身子,兒臣平了叛,就回去看你們。”
他說罷,在終端那頭給兩人恭恭敬敬行了個大禮,結束了通話。
“陛下,云棋該不會想不通,真的上一線吧?”賀妃惴惴不安問。
“真上又如何,說明他還有點兒血性。”皇帝不在意地說了一句,眼中深沉。
賀妃小心道:“那個零號的事,云棋應該并不-->>清楚,他不是會說謊的性子,陛下您也知道。”
“那只能說明他是個沒腦子的蠢貨,眼皮子底下發生的事也不清楚。”皇帝冷哼。
沒腦子、蠢貨?賀妃垂下眼瞼:“是臣妾沒把他教養好。但至少,云棋滿心都是陛下,甚至要上戰場為陛下分憂。”
皇帝根本不關心她如何教養楚云棋的問題。更不關心楚云棋是不是想為他分憂、又如何為他分憂。
他現在只關心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