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抗令?那就去死。”賀宏聲平平無奇說。
“屬下不敢!”下屬不敢再多話,執行他的命令,讓車隊改路。
車內安靜下來,沒人再敢說話,賀宏聲也不理他們,自顧合上眼睛。
那股讓他如芒在背的不安感消散了不少。
他有強烈的直覺,賀琛會借今天的機會對他動手,但他不怕。他賀宏聲不是縮頭烏龜。
賀琛再有本事,也偷不到剛出現在他腦子里的情報。他做再多準備,也攔不住自己臨時更改行程。
“將軍,前面路堵住了,有交通事故。”——就在這時,下屬匯報。
賀宏聲陡然睜眼,那種不安感又忽地回來了:“什么事故?”
“兩輛飛車相撞,民用的,看起來撞了有一會兒了。”
“繞開他們。”賀宏聲遲疑半秒,說。
“左還是右?”
“左,左上45度。”賀宏聲依循本能,隨機說出一個數字。
“將軍,那里沒有空中航路——”
“讓你走就走!”剛才被訓斥過的軍官代替賀宏聲開口。
“是!”司機一咬牙,把飛車開上黑暗地帶。
“黑路”沒有準確導航,也沒有避障提醒,司機只好如同瞎子一般,憑借自己的方向感往前開。
不過他也想得開,反正開了出事是死,違令也是死。
開了還不一定出事呢,畢竟港口已經不遠了。
司機心里升起希望的曙光。
就在這時,車體一震,司機感覺手下的方向盤都脫離了一瞬掌握。
“怎么回事?”賀宏聲擰眉,坐直身體。
“好像撞到了什么東西……”司機說著,把速度降下來。
他本來就像個瞎子,瞎子是快不起來的,感覺處處是懸崖。
只是,他慢了,外面卻有什么東西,極快地向他射來!
子彈!
是子彈,還是破甲彈,司機反應過來的下一秒,已經永遠失去了知覺。
車內的人還未反應過來,又是一道撞擊聲,這回,是車門破了。
一個黑甲覆面的人如惡魔般爬進來,快速扔出靠近車門的第一個人,卸了第二人的槍,貼著車頂避過后排射出的子彈,肘間彈出什么,劃過中排座椅。
賀宏聲持槍的手捂住喉嚨,血流如注,從他掌縫間汩汩流出。
這時距黑衣人出現還沒超過三秒,車中人還反應不過來,甚至無一注意到賀宏聲出事。
他們還在狹窄的空間竭力捕捉黑衣人的動作,試圖擊斃、或至少躲過這天降的死神。
“砰!”“砰!”“砰!”
賀宏聲瘋狂地按動著扳機,盡管他什么也沒瞄準。
槍聲中,飛車失控地盤旋、下墜,屠殺仍在進行,一匣子彈打空,槍頭無力垂落時,車內已盡是尸首,除了那個黑衣人。
那個揮舞鐮刀的死神。
“死神”掌心轉出一把匕首,劃斷賀宏聲持槍的手腕,隨后,又用那同一把匕首,猛然刺進賀宏聲的小腹。
再抽出。
一刀,兩刀,三刀……數不清第幾刀時,他手掌完全沒入賀宏聲體內,手腕猛然上抬!
“嘩!”他用一把匕首,攜巨力一路向上,突破節節肋骨,將賀宏聲上半身血淋淋剖開,直到脖頸方停!
內臟迸出,腥血如雨。
破布一樣,賀宏聲癱軟下去,沒了聲響。
飛車仍在下墜,“滴——嗚”的報警聲充斥于耳,連綿不絕,但,黑衣人只聽見自己的呼吸:
“呼——”“呼——”
野獸,野獸一樣的呼吸。
像野獸那樣活著吧,再也沒有痛苦……
手掌摳緊,瞳孔赤紅,半身染血的黑衣人,在自己親手制造的煉獄中掙扎著,眼底血色與理智不斷交替。
“指揮官,你快出來,車要墜了!”
“指揮官!”
耳麥中傳來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叫,理智短暫占上風,賀琛憑借本能,撞出墜落的飛車,一輛隱匿的飛車立即接上他:“指揮官——”
“滾出去。”賀琛口中冷冰冰吐出三個字。
駕車的士兵變色——不是因為賀琛反常兇惡的態度,而是因為,而是因為他感受到強烈的精神力沖擊!
暴動!
難怪指揮官讓自己滾,他恐怕是在竭力克制殺意!
但士兵絕不肯滾,他操作飛車,一邊迫降,一邊在對講系統中狂呼:“陸院-->>長,陸院長你在——”
“在你左側,”陸長青鎮定的聲音從耳麥中清晰傳來,“開門,把人給我。”
不等飛車落地,陸長青伸手拉開車門,將滿身是血的賀琛,徑直拉進精神域。
第6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