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夏家送的那男寵迷了心竅。”陸景山陰沉道,“我看你也是。”
“是。”陸長青冷笑,“眾生皆迷,父親不迷就好。”
“拿夏家的事給世家貴族開個好頭,讓他們知道少個對手就等于多些利益,父親所想,必能早日達成。”
陸長青說罷,結束通話,也撤去精神隔離,轉過身來,把賀琛和賀樂迎進帳篷。
“爸比!”
賀樂一沖進來就抱住陸長青的腿,陸長青把他提起來:“有沒有嚇到?”
賀樂搖頭,但陸長青手還是放在他背上,精神力向他覆蓋去。
小孩兒緊張勞累了一天,乍一被安撫,如緊繃的弦忽然松勁,沒出兩秒就合上眼皮,窩在陸長青懷里睡過去。
……催眠大師。
賀琛打量這位大師……挺拔的后背:“你的傷怎么樣?”
“我沒受傷。”陸長青看向賀琛額頭的紗布。
“樂說你受傷了,他看到了。”賀琛還是盯著陸長青的背。
“你要檢查?”陸長青抬眼看他。
“檢查一下,也好。”賀琛跟他眼神對視上,莫名沒底氣。
沒底氣什么,自己也沒少被他檢查!
“確實沒傷,是有橫梁掉下來,但恰好被卡住了。”陸長青不再逗他。
“那是師兄好人有好報,多謝師兄。”療養院里,會坐輪椅的,都是賀琛傷退的舊部,賀琛這聲感謝真心實意。
不過,只動嘴,還是單薄了些。
“師兄剛才跟誰通話,有什么麻煩我可以幫上忙嗎?”賀琛一邊說,一邊走近陸長青,從他懷里把賀樂小心抱過來。
“沒麻煩,跟我父親通話。”摸摸賀樂安睡的小臉,陸長青低聲說。
父親?賀琛看了陸長青一眼:“你說跟他關系不好,這不是還行?”
陸長青慢悠悠抬眼:“你從哪里看出來還行?”
“他不是打電話來關心你嗎?”
陸長青笑了:“他關心的是別的。”
賀琛蹙眉,明白過來:“礦脈?”
“噓。”陸長青欺近,手指壓在他唇瓣上。
四目相對,外面嘈雜的聲音仿佛消失,兩人各自在對方深邃的眼睛中,毫無預兆照見了自己。
帳外劃過道閃電,賀琛醒過神來,忽然退開一步,陸長青亦同時收回手指。
“小心隔墻有耳。”柔軟的觸感殘留在指間,陸長青握攏手指,平靜說。
“知道了。”賀琛抱緊賀樂,眼神不定答,“看著要下雨,帳篷不方便,我去催一下避難房搭建。”
“等等。”陸長青叫住賀琛,“有個事跟你說。”
“平山基地派來談判團,今天恰巧到了。”
“這事兒我知道,”賀琛答,“先晾他們兩天,沒空理。”
要一分為二的是平山基地,談判按理應該到平山基地去談,賀宏聲著急派人來他這里,無非是想拖住他的腳步,在平山基地內部搞些小動作,比如轉移資產。
商業戰也是戰,需要知己知彼,陸長青那支專業團隊已經到了,正在集中摸平山基地的經濟底數,賀琛準備等摸清了再組織反擊。
“我要說的不是這個。”陸長青說,“他們今天也參加了救援,有人受了傷,送來我這邊。”
參加救援?賀琛微怔。
“他們還挺……出人意料。”
“倒也沒什么出人意料。”陸長青說。
“什么意思?”
“你跟我來。”陸長青帶賀琛走出帳篷,左拐十幾米,到了一個相對比較僻靜的、安頓少部分傷員的營帳。
賀琛站在門口,明白了陸長青那話的意思。
來人是他的話,會幫忙救援的確沒什么“出人意料”。
只是賀琛臉色很復雜。
帳內的向恒,這時似有所感,也向外望來。
看到賀琛,他手指攥了下,起身,走出營帳。
向恒掃過賀琛額頭的紗布,賀琛盯著向恒肩上的繃帶。
“向上校是撕裂傷,骨頭沒事。”陸長青在賀琛身后說。
“我沒問。”賀琛憋著氣秒回。
然后他看了眼向恒繃帶旁簇新的上校肩章,沉聲問:“這就是你要的「新的開始」?”
他說著,擰緊眉上前一步:“你——”
“賀指揮官別來無恙。”向恒打斷賀琛的話,“今天天公不作美,災后千頭萬緒待安排,我們弟兄也受了傷,談判看來只能延后兩日-->>。”
賀琛抿緊唇,抱著賀樂的手指收緊。
“好。”他悶聲說。
向恒點頭,看向他懷里的賀樂,聲音不自覺溫和:“樂還好?”
“不是向上校該關心的事。”賀琛冷聲說,抱著賀樂大步離開。
陸長青朝向恒輕點了下頭,跟上他腳步。
“你別一直抱著,先交代人陪他睡。”
“我喜歡抱著!”賀琛把崽抱得更緊了,大步穿過營帳。
“出口在這邊。”陸長青停住腳。
賀琛頓了頓,調轉方向,悶頭朝外走。步速更快了。
一直到要上飛車,他才轉向陸長青:“不會是真的,他一定是在計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