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樂沒說話,招招小手,讓賀琛蹲下。
賀琛蹲下來,小孩兒踮腳摟住賀琛的脖子,軟軟的小臉貼住賀琛,貼了一會兒,“啵”的一聲,在他脖子上落下一個親親,然后匆匆忙忙紅著臉跑開。
跑到客廳,往地毯上一趴,開始看書——他那本全知全解。
賀琛留在原地,傻笑-->>了好一會兒。
大狼嫌棄看他一眼,跟上賀樂,狗模狗樣往地毯上一趴,充當崽的研究參照物,時而被他摸摸這里、捏捏那里,和書上的圖片比較。
而賀琛起身走回房間,片刻,也背著手出來。
“節日快樂,樂,這是爸爸的禮物。”
賀琛手上,托著一只材質上佳、一看就很軟很好摸的毛絨小狗,跟賀樂那只舊的差不多大,是他特意比照著尺寸和顏色選的:“咳,爸爸看你那只小狗已經舊了,就買了只新的,你以后可以抱著它睡覺。”
他暗戳戳地想送新小狗上位。
“我可以兩只一起抱。”賀樂把小狗接過來,也很愛不釋手。
兩只一起抱,勉強也行吧。飯得一口口吃,爭寵也得一步步來。
賀琛想著,聽見賀樂開口:“那只不是小狗,是小狼。”
然后他把他手邊的書往賀琛那里推了推,語氣老成且擔憂道:“這本書,你也學學吧!”
默默學習了半天狼跟狗的區別,好說歹說,賀琛才哄著癡迷研究的賀樂出了門——去了趟徐臨在的那個療養院。
“樂,這是徐叔叔,爸爸的好朋友,跟他打個招呼。”
賀樂很聽話,對著躺在病床上無知無覺的徐臨叫了聲“徐叔叔”,這才仰頭看向賀琛:“叔叔怎么現在還睡覺?”
“他生病了,要多睡覺才能好。”賀琛說。
什么病?賀樂皺皺小眉頭。
賀琛這時拉起賀樂的小手,拿眼神詢問過賀樂意見,握著他的手碰了碰徐臨的手。
“樂給徐叔叔送個祝福好不好?”
“好。”賀樂點頭,主動抓住徐臨一根又僵又涼的手指,“祝福什么?”
“祝叔叔恢復健康,早日睡醒。”賀琛教他。
賀樂聽話地復述了一遍。
賀琛在旁邊靜靜看著,他心中奢想的那個奇跡并沒有發生,徐臨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揉了揉樂的頭,賀琛塞給他玩具讓他在一邊玩,自己洗了手,給徐臨做肌肉按摩。
按摩完他還打算給這廝刮個臉、打扮打扮好過節,這時才發現,他下巴剛被人刮過,一層干凈的青皮。
“還是很帥,玉樹臨風。”賀琛捏捏徐臨的帥臉,又揉揉他的頭,“睡美人兒,安心過節。”
“謝謝你們,人照顧得挺好,胡子刮得也快。”離開時,他專門找醫護道謝。
“哪里,早上有人來過,也是您和徐上尉的戰友吧?他可仔細了,給徐上尉洗了臉刮了胡子,連發型也好好修整了修整,徐上尉更帥了。”醫護帶著笑容說。
賀琛臉上笑容卻斂了斂。
會那么仔細的,賀琛想不到第二個人。
他們四個,韓津最冷沉,徐臨最瀟灑,向恒最體貼細心。
畢業后第一次在軍中過血神節,他們約定過,就算今后各自成家,遠隔萬里,血神節也要聚在一起過。
賀琛想到這里,心里像有把刀子,無聲絞了絞。
向恒說跟他共事的每一天都很窩火,賀琛不信,至少……不全信。
但有一點,向恒沒說那么直白,賀琛卻清楚知道:因為他,大家才成了現在的模樣。
如果畢業后他們不是和他一起進入賀家軍,就不會被別有用心的賀家人盯上,一切都會不一樣。
所以,向恒說“想要新的開始”,賀琛分辨不出他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也許,大半是真的。也許,他們心里都藏著對他的恨和不滿,所以徐臨不肯醒,所以津哥用那樣決絕的赴死懲罰他,所以向哥——
“爸爸?”賀樂拉拉賀琛的手,賀琛猛地回過神來。
“走了,去接你哥過節。”賀琛笑了下,壓下有些震蕩的精神域,挺直腰背,邁著屬于軍人的堅定步伐,抱起賀樂,大步向外走去。
趕著午飯前,賀琛從軍事大學接了賀默回家。
“吶,禮物。”賀琛給賀默的禮物樸實無華,是枚血晶,看著賀默把血晶收好,他又把陸長青準備的禮物遞給賀默,并滿懷期待地等賀默拆開——不知道會是個什么《全解》。
結果里面是把漂漂亮亮的黑色匕首。
賀默不說話,但看那個翻來覆去摸個不停的樣子,就知道他很是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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