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琛提步往外走,但出門前,他又停住腳,問了一句:“礦脈的線索,三年前漢河基地出事時,師兄是不是就已經知道?”
>t;“那時剛追蹤到,怎么?”
“沒怎么,”賀琛說,“那賀家勾結星盜的線索呢,師兄是不是更早就已經掌握?”
陸長青隱約蹙了瞬眉:“差不多同一時間。”
果然如此。賀琛安靜了,手探向門把手。
“為什么問這個?”陸長青在他身后發問。
“不為什么。”賀琛聲音平靜,“只是想,我要是早點知道這些,也許不會害那么多人喪命。”
他要是早知道,就不會毫無準備撞上賀家和星盜交易,不會遭遇他們合力突襲,不會激憤之下應戰,不會在激戰中觸發那場礦難……
但他沒有早知道。
“那時我還不知道你的立場。”陸長青說。那時他自己才跨過一道坎、剛接手這些事,獲知情報后還沒來得及采取任何行動,漢河就已經出事。
“我知道。我只是怪自己遲鈍,察覺不到異常。”賀琛說。
他的確沒怪陸長青,也怪不到陸長青頭上。他只是忽然發現l竟是認識的人,才想到,如果當初有人提醒他一句,只要一句……
陸長青看著賀琛挺拔卻又仿佛壓著千斤重擔的背影,蹙蹙眉,聲音沉緩:“漢河的傷亡,我很遺憾。”
“謝謝。”賀琛背對著陸長青客氣說,臉上沒什么表情。
對“遺憾”這種話,賀琛已經麻木。不管對哪方勢力、哪個上位者而,那些傷亡,那些前一天還念著訓練真累、飯真難吃、開除廚子老王,后一天就深埋地底的生命,只是他們棋盤上的一個數據而已。
他們也許真的會念一聲“遺憾”,然后把它和其他情報摞放一起,看看在哪時哪刻,能發揮出什么價值。
賀琛不知道,陸師兄是不是也已經——或者,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是也無妨。
合作伙伴、各取所需而已。
賀琛壓下心頭忽起的莫名情緒,不再停留,推開門,邁開長腿,然后頓住——
“兄長。”
“小琛,你回來了?”賀思遠有些意外,但很快反應過來,走向賀琛,“什么時候回來的,怎么沒跟家里說?”
“回來考核,順便送樂做個檢查。”
“樂,他在哪兒,他怎么了?”賀思遠蹙眉。
“沒事,一個小檢查,我正要去接他。”賀琛說著,打量一眼賀思遠,“兄長怎么來這里,身體不舒服?”
“哦,沒事,請陸院長做個例行檢查。”賀思遠斯文笑笑,朝走出門的陸長青使了個仿佛只有他們二人才能意會的眼色,“陸院長,打擾了,助理讓我到診室等,我正要過去。”
陸長青點點頭。
“那你們忙。”賀琛看向陸長青,“告辭,師兄。”
師兄?賀思遠瞳孔微縮。
他們的確同校,但不是哪個帝國第一軍校的畢業生都能稱呼陸長青一聲“師兄”,都能私底下跟陸長青碰面。
因為賀樂?
賀思遠腦子轉得很快,見賀琛已經提步要走,不忘叮囑一聲:“接上樂先回家,我通知家里。”
賀琛身形停頓了一瞬:“好。”
*
聯系寧天,找到賀樂時,小孩兒正在眾星捧月地……翻跟頭。
賀琛看到他,心里一陣柔軟,真正有片刻卸下重擔、放松下來。
噙著笑默默看了會兒,賀琛張望一圈,找到圍觀醫護中的文毅,大步走過去。
“賀指揮官。”察覺賀琛過來,文毅含笑看向他,“樂真是學了不少東西。”
這是認真的,還是在玩笑?賀琛分不大清,只當文毅是在夸他,他謙虛笑笑,詢問關鍵:“文醫生,樂的檢查怎么樣?”
“有兩項指標還沒出來,其他都很好。”
那就好,賀琛松了口氣,轉頭跟寧天要過一樣東西,遞給文毅:“文醫生,感謝您對樂的照顧,聽樂說您喜歡古典音樂,買了一套唱片,希望合您心意。”
文毅怔了怔:“賀指揮官不必如此,之前已經——”
“只是小禮物,代樂送您的。”賀琛說。
既然如此,文毅也不矯情,把唱片接過來:“那就多謝您和樂了。”
他說著,看一眼人群中的賀樂,又收回視線打量一眼賀琛:“樂跟賀指揮官之間親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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