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一下,師兄背后還有誰嗎,
陸家,還是二皇子?”
l可以指代陸家的“陸”,也可指代楚云瀾的“瀾”。這兩者都是賀琛之前就有的猜測。
大體上說,星河帝國的勢力分為三股,一是以賀家等家族為代表的老牌武士貴族,二是以陸家為首的治療系勢力,三是握有科技、熟稔市場、掌握帝國半數經濟命脈的新貴。
二皇子楚云瀾的外祖錢家是新貴之首,楚云瀾正是第三方勢力的代表,與武士勢力頗多權、利之爭。
與他們相比,治療系勢力算得上中立,但陸長青的父親陸景山是楚云瀾的教父,他就任帝國議會長后,一反前任的“端水”風格,許多政策上對科技新貴明顯偏倚。
數年前,議會旗下的科研院還跟錢家合作研制出一款“零號”機甲,這款機甲威力大卻門檻低,可以讓資質平凡的武士、甚至只是經過-->>鍛煉的普通人,也發揮出以往高階武士才能擁有的戰斗力。
而賀家等貴族能把持軍隊、霸道橫行,靠的正是手上握有大量高階武力。
也就是說,這是一款能讓老牌貴族失去最大優勢的劃時代機甲。
不過,“零號”需要罕見的能源礦石驅動,沒有足夠的礦石,就沒法批量使用,這個時代,一直沒能“劃”成。
三年前,韓津臨終時,卻交給賀琛一條礦脈線索,一根能點燃時代的火柴。
其后不久,神秘人l就聯絡到賀琛。
l需要礦脈,賀琛不難猜到他們的目的。礦脈坐標在賀琛手上,那礦脈位于河極星,對方要順利開采、運輸礦石,也離不開賀琛的掩護,這就是他們合作的基石。
“不用想太多,你只用跟我對接。”陸長青避過賀琛的問題道。
“為虎作倀,我總要知道那只虎的真身吧?”賀琛詞鋒有些銳利。
陸長青感受著他小刀子似的眼神,神態依舊平和:“你就當真身是我。”
“還是我的份量,不夠跟賀長官說話?”
……那倒,十分夠。
“說到為虎作倀,倒想請教師弟這只貪心倀鬼,我投進漢河的經費,有多少真正按我的要求投入了使用?”陸長青又和和氣氣、緩聲問。
“咳。”賀琛靜了一瞬,臉色依舊鎮定冷峻,“增強漢河的防務,也等于增強你們那件事的保障。”
陸長青看他一眼,沒有駁他,而是給他倒了第二杯茶:“你找我,是要商談火狐的事?”
他說著,看賀琛面色沉凝不出聲,主動開口:
“以你清繳他們拿到的證據,翻三年前的案或許難,但運用得當,至少可以逼賀家交出一兩個有重量的人頂罪。”
“一兩個人,不夠為三年前的事負責。”
賀琛眼睛盯著茶杯。
“我知道,只是一點利息。”
陸長青說著,看賀琛沉默,心念微動:“你有顧慮?”
“是向恒?”
賀琛緊緊抿了下唇,抬眼看向他:“師兄在我那里安插了多少眼線?”
“我的人都在你那里過過明路,我可以保證。”陸長青靜聲答。
賀琛對他的話不置可否。
經歷過三年前的事,他已經學會了不再輕信,這次約見l,他的目的之一就是通過面談探一探他們的底,現在,也算探到一點?
賀琛掃過陸長青的臉,又略微別扭地錯開視線。
“復仇的事我并不著急,我能等三年,自然也能等更久。”冷靜下來,賀琛也淡淡說。
他舉杯喝盡茶水,壓下因想到三年前那地獄般慘烈的景象,而閃過眉眼的焦灼和戾氣。
陸長青將那一抹戾氣看在眼里,聲音平和低沉:“你能這樣想最好,現在的確不是最佳時機。”
“軍匪勾結,不是賀家一家,也不是現在才有,皇帝不處理,不是不知情。”
“而是他楚家本來也是從中得利的一方。”賀琛冷聲接道。
皇家楚家本來就跟賀家一樣,是幾大武士強族之一,賀琛這點局勢還看得清。
這話大逆不道,但陸長青沒阻攔賀琛,只是加固一重精神力屏障:“要想從賀家討回公道,單靠這一樁事還不夠,現在也還是不是亂起來的時候,但我承諾,答應你的事一定辦到。”
“重點是「證據不夠」,還是「沒到亂起來的時候」?”賀琛看陸長青一眼,這一眼深邃犀利,已經完全不是當年的學生賀琛,而是今天的指揮官賀琛。
他的合金手指扣緊茶杯:“如果是前者,請問師兄,假如我手上另有賀家其他罪證,只需要你們幫我打通路,是否可行?”
“什么證據?”陸長青問。
“我說的是假如。”賀琛強調。
“那我沒法回答。”陸長青說著,給他續了杯茶,“不知道證據是什么、牽扯到誰,我不能幫你。星都勢力盤根錯節,一著不慎滿盤皆輸,我幫你遞上去,很可能不是幫你,而是害你。”
賀琛皺了皺眉。他的證據的確關系甚大,他從當年火蜥族入侵中發現蛛絲馬跡,三年中多次進入米斯特調查,掌握了不少賀家跟米斯特人來往的證據。
但在賀家背后,未必沒有別人。
賀琛不肯告訴陸長青,就是顧慮這個,他不知道還有哪方勢力會牽涉其中,包不包括陸長青背后的人,沒有摸清楚前,他不會草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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