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二嬸沒想到,她竟如此直白,將話挑明了說,連忙擺手,故作大方道:“哎,這一家人說什么錢不錢的。再說你如今也是個半大孩子,又帶著兩個小的,你們哪能有掙錢的路子,不如就將那幾畝田交給我和你二叔,我們分家卻不斷親,日后兩家日子都好過。”
開玩笑,她當初肯拿錢去安葬田家老大夫妻,可不是指望著這幾個孩子能還錢的。兩個人的后事能花得了多少錢,加一起還沒有二兩銀子。可這田地不一樣,雖說是旱田,可加在一起,總能值得個七八兩銀子呢。
田小荷搖了搖頭,皺眉道:“那幾畝田地雖不值錢,可也是爹娘傳下來,日后是要給小樹娶媳婦兒的。”
田二嬸見她說不通,頓時急了,骨子里的潑辣上頭,聲音不自覺的高起來,“哎你這丫頭,咋就說不通呢。”
村子里各家各戶住的都不遠,田小荷在屋子里同田二嬸談了半晌,加上突然高昂起來的聲音,不知不覺間,屋外已經聚集了不少好看熱鬧的村民。
田小荷本想直截了當問她為田家夫妻辦后事究竟花了多少銀錢自己想辦法還了便是,可看著屋外聚集了越來越多的人,她眼珠一轉,聲音突然軟了下來。
“長輩們的事,我一個小輩本不該多嘴。可當初爺奶還在的時候分家,只因二老疼愛幼子,家里之前的七畝水田都給了二叔,父親他只分得這三畝旱田。便是分家之后,父親也沒少幫著您家忙前忙后,就說您現在住的這個屋子還是我父親親手修的,又可曾向您和二叔要了半分好處?這些事莫非您都忘了不成?”
窗外已經有人竊竊私語起來。
“說起來這田家老大可真是個老實人,想當年他們爹娘活著的時候,那偏心二兒子都偏到嘎吱窩去了,那田老大也沒說過爹娘一句不是。”
“誰說不是呢,可惜呀,好人不長命呦。”
田二嬸臉色一變,面上有些掛不住,“你這丫頭說什么呢,都是些陳年舊事,當年爹娘怎么安排自有他們的考慮,輪得到你來說!”
窗戶半開著,透過窗戶縫,田小荷看見院子里攢動的人頭。
她面上凄楚之色更甚,“是是是,是侄女多嘴了,爹娘的身后事究竟花了多少銀子,還請二嬸給個數,侄女一定想辦法還您,絕不賴賬。”
眼看著院子里的人越聚越多,田小荷這死丫頭又圓滑的像條滑不溜手的魚,說話做事更是滴水不漏,任她發了再大的力都好像打在了一團棉花上,田二嬸知道,今日想哄她讓出田地是不可能了。
“既如此,我們便來算算這筆賬。你爹娘死的突然,我們訂壽衣,買棺木,買香燭,再加上請人幫忙,沒一樣少得了銀子,林林總總算下來,五兩銀子,你給得起嗎。”
田二嬸上下嘴皮一碰,便將花費翻了個番,可她話音剛落,還沒等田小荷說話,窗外便飄進來一道嗤笑著的聲音,只氣的田二嬸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只差沒當場撅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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