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如同遲歸的倦鳥,終於拖著沉重而疲憊的步伐,姍姍降臨於這片被血與火徹夜蹂躪的合浦港之上。天邊,那抹最初的魚肚白,掙扎著刺破厚重的、如同鉛塊般的烏云,灑下幾縷慘淡而微弱的光線。光線之下,昨日的戰場,如同被掀開了遮羞的幕布,將其最為猙獰、也最為慘烈的一面,ch11u0lu0地展露在天地之間。
    街道,早已不再是街道,而是化作了一條由屍t、殘肢、破碎的兵器與燒焦的木石所鋪就的、通往九幽地獄的血r0u長路。空氣中,彌漫著一gu濃烈到令人作嘔的氣味——那是鮮血的腥甜、臟器的惡臭、人t燒焦的焦糊,以及硝煙尚未散盡的刺鼻硫磺味混合在一起的、獨屬於si亡的氣息。偶有幾處尚未完全熄滅的火焰,在殘垣斷壁之間,如同鬼火般,頑強地跳動著,t1an舐著那些焦黑的屍骸。
    張嶷拄著那桿早已扭曲變形的長槍,半跪在屍山血海之中,劇烈地喘息著。他渾身浴血,數不清的傷口如同猙獰的嘴巴,不斷滲出鮮血,將他腳下的土地都浸染成一片暗紅。虎嘯營的將士們,十不存一,殘存的百余人,亦是個個帶傷,人人力竭,他們倚靠著斷壁殘垣,眼神空洞地望著這片如同煉獄般的景象,彷佛靈魂已被ch0u離。
    然而,他們的敵人,那些如同瘋狗般兇悍的海寇,下場更為凄慘。在林睿親率援軍攜帶「合浦彈」加入戰場,以及側翼那突如其來的毀滅x打擊之後,黑蛟幫的主力,便已徹底崩潰。
    此刻,最後的抵抗,正在港口中央那片狼藉的空地上,畫上血腥的句點。
    泣血斧馮波,這頭來自南海的兇獸,已然是強弩之末。他渾身cha滿了箭矢,如同刺蝟一般,左臂被張嶷削斷,僅靠一些皮r0u勉強連接,鮮血如同泉涌般噴出。但他卻彷佛感覺不到疼痛,僅憑著一gu野獸般的兇x,揮舞著僅剩的右臂和那柄沉重的血斧,瘋狂地劈砍著,咆哮著!
    「殺!殺光你們!!!」
    張嶷提著刀,緩步上前。他身上的傷勢,b馮波只重不輕。左肩的斧傷深可見骨,x腹之間更是被劃開了數道長長的口子。但他那雙如同鷹隼般的眼睛,卻依舊冰冷而銳利,sisi地鎖定著眼前這個瀕si的敵人。
    「馮波,」張嶷的聲音沙啞,卻充滿了冰冷的殺意,「納命來!」
    兩人,如同兩頭傷痕累累的猛獸,再次轟然相撞!沒有任何招式,沒有任何技巧,只有最原始、最瘋狂的劈砍與格擋!每一次兵器的碰撞,都迸發出刺耳的聲響和耀眼的火星!每一次身t的撞擊,都伴隨著骨骼碎裂的悶響和噴濺的鮮血!
    「噗嗤!」
    終於,在馮波拼盡最後力氣,一斧劈中張嶷大腿的同時,張嶷那如同閃電般的一刀,也已然,狠狠地,自下而上,洞穿了馮波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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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鮮血,如同噴泉般,自馮波口中狂涌而出!他那雙銅鈴般的眼睛,sisi地瞪著張嶷,眼中最後一絲神采迅速渙散。但他那張猙獰的臉上,卻在此刻,露出了一抹……極度怨毒的獰笑!
    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抬起頭,目光越過了張嶷,sisi鎖定了不遠處,那個正焦急地指揮著士兵救治傷員、身穿玄se勁裝的身影——林睿!
    「姓……林的……老子……做鬼……也……不……放……過……你!!!」
    伴隨著這句充滿了刻骨仇恨的嘶吼,他猛地,將手中僅剩的那柄……沾滿了血w與腦漿的短柄巨斧,如同黑se的閃電般,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狠狠地,擲向了林睿!
    「主公小心!!!」
    數聲驚呼同時響起!那血斧來勢是如此之快,角度是如此之刁鉆,目標又是如此之明確!林睿雖已察覺危險,但剛剛經歷了一夜激戰,又心系麾下傷亡,jing神略有松懈,眼看就要避之不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不算特別魁梧、卻異常堅實的身影,如同離弦之箭般,猛然橫移,擋在了林睿的身前!
    是李牛!
    他甚至來不及拔出背後的長劍,只是本能地,將自己的後背,迎向了那呼嘯而來的si亡!
    「噗嗤!」
    一聲令人牙酸的、利刃深陷入骨r0u的悶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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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柄沉重的血斧,竟齊柄沒入了李牛的後心!巨大的沖擊力,帶得他整個人向前一個踉蹌,重重地撞在了林睿的懷中!
    「噗——!」李牛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濺了林睿滿臉!他那雙一向憨厚而充滿了信任的眼睛,此刻卻已失去了焦距,只是sisi地看著林睿,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卻最終,只化作一聲微弱的氣息,軟軟地,倒了下去!
    「承基!!!」
    林睿只覺得一gu冰冷的寒意,瞬間從頭頂灌下,直沖腳底!他目眥yu裂,發出了一聲如同受傷孤狼般的、凄厲的咆哮!他抱起李牛那逐漸冰冷的身t,感受到那自身後透t而出的、冰冷的斧刃,以及那不斷涌出的、溫熱的鮮血……他的心,彷佛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撕裂!
    與此同時,東側的紅樹林沼澤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