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那句發人深省的問話,如同一顆投入林睿心湖的巨石,激起了千層的漣漪,久久無法平息。
「潛龍在淵,不可長久……你,可曾想好,有朝一日,是躍淵飛天,還是……龍游淺水遭蝦戲了嗎?」
在那之後的數日里,林睿將自己完全沉浸在了工曹署那繁雜的公務與演武場上那枯燥的槍法訓練之中。但他知道,自己的心,已經變了。他不再僅僅是滿足於被動地應對危機,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主動出擊、建立真正屬於自己勢力的強烈渴望,如同瘋長的藤蔓,開始在他的心中,悄然滋生。
然而,還未等他那宏大的藍圖,有任何施展的機會,一場更大、也更為兇險的災難,已然如同烏云壓城般,轟然降臨!
建安十五年,夏末的一個深夜,龍編城北的官倉,突然燃起了沖天的大火!
那里,負責儲存著整個交州近半數的軍糧!
當林睿被急促的銅鑼聲與凄厲的呼喊聲驚醒,與無數驚慌失措的百姓一同,沖上街頭時,看到的,便是那如同地獄般的恐怖景象。夜空,被映照得如同白晝,巨大的火龍,夾雜著滾滾的濃煙,瘋狂地吞噬著連綿的倉廩,發出震耳yu聾的爆響。空氣中,彌漫著一gu谷物被燒焦的、令人心悸的獨特氣味。無數的士卒,提著木桶,徒勞地潑灑著水流,但在那足以將黑夜融化的熊熊烈焰面前,卻顯得是那麼的蒼白無力。
大火,足足燃燒了一夜。
第二天清晨,當林睿跟隨著面se鐵青的士燮,以及一眾官員,來到火場時,所有人的心中,都只剩下無盡的冰冷與絕望。曾經那足以支撐交州數萬大軍一年用度的巨大糧倉,此刻,已然化為了一片廣闊的、尚在冒著縷縷青煙的黑se廢墟。
就在所有人都還沉浸在這場巨大災難所帶來的震撼之中時,一個冰冷的、充滿了幸災樂禍意味的聲音,突然在人群中響起。
「父親大人!」長公子士壹排開眾人,走上前來,他的臉上,雖然也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悲痛,但那雙y鷙的眼睛深處,卻閃爍著無法抑制的興奮光芒,「糧倉失火,事關重大,必須徹查!而據孩兒所知,這批糧倉的防火修繕工程,正是由工曹從事林睿,林子明,一手督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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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一出,所有的目光,瞬間聚焦在了林睿的身上!
不等林睿開口,士壹身後的親信,將領吳廣,便已然厲聲附和:「不僅如此!昨夜負責守衛糧倉的校尉,正是二公子麾下的親信!如今,糧倉被焚,兩人皆下落不明!此事,疑點重重,恐怕……并非天災,而是啊!」
這番話,如同一盆最惡毒的臟水,狠狠地,潑向了林睿與他最大的政治盟友——士徽!
林睿的心,猛地向下一沉。他知道,這是一場針對他與士徽的、蓄謀已久的、致命的yan謀!
果然,僅僅過了半個時辰,那兩名「下落不明」的守衛校尉的屍t,便在距離火場不遠處的河邊,被「發現」了。兩人皆是身中數刀而亡,現場還遺留下了幾枚屬於士徽府上的親衛令牌。
所有的罪證,都如同被一只看不見的手c控著一般,完美地,指向了林睿的「豆腐渣工程」,以及士徽的「監守自盜,殺人滅口」!
刺史府的大殿之上,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士壹與其黨羽,步步緊b,痛陳林睿與士徽二人「禍luanj1a0州,罪不容誅」,請求士燮立刻將二人,明正典刑!而鄭安與士徽一派的官員,則據理力爭,堅稱此事疑點重重,必有內情。
最終,在鄭安的力保之下,士燮做出了最後的裁決:
「此事,暫緩定論。本公,給你們……三天時間!」他那雙深邃的眼睛,sisi地盯著林睿,「三日之內,你必須要給本公,找出此案的真相!若找不到……那便休怪本公,不念舊情!」
林睿知道,這,是他洗刷冤屈、找出真兇的,唯一,也是最後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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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頂著巨大的壓力,與同樣被暫時軟禁、臉se蒼白的士徽,一同回到了自己的院落。然而,還未等他開始著手分析案情,一個意想不到的訪客,卻悄然到來。
是吳漣。
她依舊是一身淡青se的長裙,頭戴斗笠,面罩薄紗,如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林睿的面前。
「糧倉之事,我已聽說。」她的聲音,依舊清冷,「我知道,你現在,需要幫助。」
她從懷中,取出了一卷用錦緞包裹著的、古樸的竹簡,遞給了林睿。「此書,名為《五禽戲》,乃是家師華佗晚年所創,後由家父吳普整理而成。此書,非是武技,而是一種調養氣血、錘鏈jing神的內練法門。你若能潛心修習,可使你jing神高度集中,五感變得b常人更為敏銳。或許……能對你勘察現場,有所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