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天起,林睿不再把鄧艾當作學生,而視為可以共議之人。他帶著他一起勘河、丈量、記錄,讓他親手t驗何為「實證」。
「記錄每一次改動。」林睿常說,「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這句話,鄧艾刻進了骨子里。
而鄧艾,也同樣在與林睿的這幾日相處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沖擊。他發現,這位看似年輕的林先生,其腦海中所蘊藏的知識,簡直如同一片浩瀚無垠的、深不見底的海洋。無論是水利工程、機械構造,還是數學算籌,乃至於天文地理,林先生似乎都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他所講述的那些關於「科學思維」與「實證jing神」的理念,更是為鄧艾,打開了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大門。
某日清晨,鄧艾匆匆趕來,正好撞見林睿在院中練槍。
晨霧里,槍影翻飛。林睿赤膊立於院中,肌r0u如鐵,汗珠在yan光下閃爍如銀。那一槍刺出,空氣被劈裂的聲音,像長風嘯過山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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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艾呆立原地。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力量與冷靜共存的畫面。那瞬間,他理解了「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真正含義。
在他心中,林睿不再只是師者,更像一座山——穩重、遼闊、令人敬畏。
終於,在一日傍晚,當林睿再次與鄧艾,在書房中,就著一幅新繪制的河道圖,討論治水方案時。鄧艾突然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那身洗得發白的儒衫,然後,用一種前所未有的、莊重肅穆的姿態,對著林睿,深深地,長揖及地。
隨後,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對著林睿,重重地,磕了一個頭,用因為激動而愈發磕巴的聲音,泣不成聲地喊道:
「學……學生鄧艾……拜……拜見……老師!」
林睿大笑著,隨即笑著親手將他扶起:「起來吧,士載。從今日起,你我師徒,當共研治世之道。」他知道,從今天起,自己的麾下,終於有了第一位,真正意義上的——子弟兵!
少年顫抖著起身,眼角閃著淚光。
他心中有無數話想說,卻在沉默中變成一個深深的叩首。
夜se漸濃,燈火搖曳。林睿正準備與新收的弟子暢談未來,卻見鄧艾的神情忽然變得糾結。
「老師……學生有一事……不情之請。」
「但說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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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抿了抿嘴,目光逐漸堅定。
「學生此來交州,除了求學,還為家鄉求生路。」
他「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用因為激動而再次變得有些磕巴的聲音,泣不成聲地說道:
「我的家鄉……在……在荊州義yan。那里……那里地處淮河上游,每……每年雨季,河水……河水都會泛lan成災,淹……淹沒良田,沖毀房屋,百姓……百姓流離失所,苦……苦不堪!學生……學生斗膽,懇請老師,能用您那通天的治水之法,救一救……救一救我的家鄉!」
那聲音,撕裂了夜的寂靜。
林睿心頭一震,久久無。那跪在地上的少年,不只是為家而求,更是為千萬個素未謀面的百姓而哭。
他緩緩伸手,扶起鄧艾,語氣沉靜卻有力:「士載,你母親給了你信念,我給你方法。你要記住——我們學技,不為榮,不為名,而是為救蒼生。」
燈火下,兩人的影子疊在一起。那一刻,師徒之間的誓約,如金石落地。
這份突如其來的、沉甸甸的托付,如同最滾燙的烙鐵,狠狠地,烙在了林睿的心上。他看著眼前這個為了家鄉父老而長跪不起的少年,心中,掀起了無b巨大的波瀾。
交州紅河治水已壓力重重,義yan遠隔千里,淮河水系縱橫,魏蜀爭地,他能接下這份重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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