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時分,為城市鍍上一層淺金。
陸離再次來到了黎磊家,所在的那棟樓。
敲門聲響起后不久,門被拉開,露出黎父有些憔悴卻帶著輕松的臉。
見到是陸離,他連忙側身將人請進屋內。
陸離目光一掃,發現屋內之前那些為防止黎磊zisha,而設置的防護措施都已經拆除了,客廳也顯得寬敞明亮了許多。
黎母和安靜秋也在客廳,見到陸離,都連忙起身問好。
安靜秋正小心翼翼地看著黎磊,用那雙蒼白僵硬的紙手,嘗試端起一個水杯。
雖然動作還有些笨拙,但比之前已然好了太多。
“陸道長,您來了!”黎磊放下杯子,眼中帶著期盼。
黎父搓著手,帶著后怕和求證的語氣問道:“陸道長,我們……我們看了新聞,那個彼岸教,是真的……沒了嗎?”
陸離點了點頭,語氣肯定:“沒了。”
一家人聞,明顯都松了口氣,黎母連連拍著胸口:“沒了就好,沒了就好!真是造孽啊……
那時候我們也是病急亂投醫,看著小磊那樣,心里跟刀割一樣,聽說有個地方能祈福,稀里糊涂就信了,捐了不少錢,沒想到是那種斜角……”
她的聲音帶著懊悔和無奈,為了兒子這雙手,他們幾乎嘗試了所有能想到的辦法。
陸離安靜地聽著,末了只是應了一句:“理解。”
人在絕境中,抓住任何一根可能的稻草,都是常情。
黎磊按捺不住,期盼地看著陸離:“陸道長,您這次來是……?”
“幫你把手搞好。”陸離直來意。
“真的?!”黎磊幾乎要從沙發上跳起來,黎父黎母和安靜秋也都露出狂喜之色。
“可是……道長,您上次不是說,需要七天之后嗎?”黎磊還記得之前的交代。
陸離笑了笑,笑容里帶著疲憊,但語氣依舊平穩:“提前了。”
“需要我們準備什么嗎?香燭?貢品?”黎母連忙問。
“不用了。”陸離搖頭,目光落在黎磊那雙紙手上。
這紙手本質上是一件鬼物,依附在黎磊身上,無時無刻都在汲取他的生機,轉化為鬼氣來驅動自身。
若非有白素衣的力量壓制和陸離的約束,它早已反噬其主。
如今,是該讓它“死”去了。
“過程應該會有點痛。”陸離提醒道。
黎磊咬了咬牙,眼神堅定:“道長,來吧,我能忍住!”
陸離不再多,出手如電,雙手分別抓住黎磊雙肩處的紙手連接處,猛地一扯!
“嗤啦!”一聲如同撕扯牛皮紙的輕響,那雙蒼白的紙手應聲而落,掉在地上,還微微抽搐了兩下,仿佛有生命般。
黎磊悶哼一聲,額頭瞬間冒出細密的冷汗,臉色白了白。
他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再次變得空蕩蕩的雙肩,眼中閃過一絲悵然若失,畢竟這紙手也陪伴了他一段時日,讓他重新擁有了“手”的功能。
旁邊圍觀的家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氣不敢出。
就在這時,紅線鬼氣自陸離袖中涌出,鬼線托舉起一雙蒼白但完整的手臂,正是周樹的手。
搗藥月葫蘆懸浮在一旁,散發出柔和而充滿生機的綠白藥氣,繚繞在那雙斷臂周圍,滋養著它們,確保其活性。
黎家人小心翼翼地看著這雙來歷不明的手臂,眼神復雜,既有期待,也有敬畏,不敢多問。
陸離并指如劍,那柄色澤慘白的短漢劍虛影再次浮現,對著黎磊的雙肩斷面與那雙手的連接處凌空一劃。
沒有鮮血淋漓,只見藥氣與一股無形的力量交織,斷口處的血肉、神經、血管被藥氣、鬼氣牽引著,開始飛速地連接愈合。
黎磊只覺得肩頭傳來一陣劇烈的麻癢刺痛,如同萬千螞蟻啃噬,他死死咬住牙關,沒有出聲。
過程很快。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那雙手已經牢牢地“長”在了黎磊的肩膀上。
皮膚顏色從最初的蒼白逐漸變得紅潤,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黎磊不敢置信地眼神中,小心翼翼地嘗試動了動手指。
食指……彎曲了。
中指……也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