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鬼神的圍攻如同狂風暴雨,那無面道人手掐法訣,周身立刻升起各種淡金色光芒的道箓,一一擋住陸離鬼神的每一次攻擊;
匹夫煞氣長刀斬落,被一道突然升起的,銘刻著八卦符文的金色符箓擋住,發出金鐵交鳴之聲,光盾碎裂,但刀勢也被抵消。
云裳君的虎爪撕扯,卻被數條從虛空中鉆出的、由“上氣”凝聚的光羽鎖鏈纏繞,一時難以寸進。
白素衣的鬼發與紙屑無孔不入,卻總在即將觸及雕塑本體時,被地面上突然亮起,帶著破邪屬性的道家符陣逼退。
陸離的攻擊手段,全被這正氣凜然,專克陰邪的道法陣法所阻。
那雕塑在圍攻中輾轉騰挪,動作看似驚險,卻總能在間不容發之際避開致命攻擊。
偶爾被余波掃中,身體也只是崩裂開幾道縫隙,濺射出一些木屑石粉,沒有一絲血液流出。
隱藏在外面的陸離真身瞇起了眼睛。
他能感覺到,這雕塑本身蘊含的力量并不算特別強大,甚至可能還不如全盛時期的云裳君。
難纏之處在于,它精通各種專門針對鬼物,陰神的道門正法,對自己的鬼神形成了絕對的克制。
就在這時,花道人身上的黑色道袍,那些繡著的彼岸花圖案仿佛活了過來,開始扭曲,脫離袍服,在空氣中交織成一個覆蓋整個密室的、更加復雜龐大的暗紅色陣法!
陣法紋路中流淌出金色的光芒,散發出令人心靜的無上氣息。
激烈的戰斗余波開始沖擊密室四周那些跪伏的女性雕塑,有幾尊較為脆弱的木質雕塑表面已然出現裂痕,內部禁錮的魂魄發出更加凄厲的哀嚎。
陸離眉頭皺起,心念一動,白素衣手中的拂塵斷竹劍輕輕一揮,萬千鬼發輕柔地卷起那些女性雕塑,迅速將其帶離了戰場,送到了青銅門外的安全區域。
“哦?”花道人的無面雕塑,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咦:“你居然……會在意這些‘藥材’?真是有趣的憐憫心。”
陸離根本不理會他的話語,只是更加專注地催動鬼神進攻。
他體內鬼氣尚算充盈,有蕭滿持續轉化陰氣補充,還能支撐一段時間。
他要以絕對的力量,碾碎這具化身!
花道人一邊抵擋著攻擊,一邊繼續用那令人分不出男女,聽不出老幼的聲音說道:
“你以為她們無辜?呵呵……這些女人,多是些嫌貧愛富、拋夫棄子的人渣,心中充滿貪婪與虛榮,我略施手段,她們便如同飛蛾撲火般自己送上門來。
我將她們廢物利用,也算是她們咎由自取,有何不可?”
陸離的目光掃過那些被救出的雕塑,灰眸鎖定其中一尊明顯蘊含著幼童純凈氣息的殘魂,冷聲開口質問:“那孩童呢?”
花道人輕松地格開云裳君一記凌厲的爪擊,又側身避開匹夫無聲無息斬向脖頸的一刀,笑道:“那些?不過是她們墮胎之后的殘魂碎魄,本就該消散于天地間。
我將它們收集起來,賦予‘形態’,讓它們多‘活’了這些時日,已是莫大恩賜。”
他的“目光”忽然轉向妖氣縱橫的云裳君,語氣中帶著一絲恍然與感慨:“原來是你這頭白虎女山君……沒想到居然跟著你了……
看來我那助她‘登仙’的謀劃,也是壞在你手?”
他指的是以馮瑤月為祭品,助云裳君突破凡軀的那套計劃。
陸離不答,依舊執著地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道人哈哈大笑,雕塑的身體在攻擊下又添了幾道裂痕:“告訴你?告訴一個身負鬼神之眼的異數?呵呵……我還沒那么蠢。”
陸離再問,聲音通過陰風震蕩:“顏安夢的轉災移禍稻草人,盜墓賊手中的鬼嬰玉牌,柳鑒知被煉成鏡鬼,還有這里……
花道人,你費盡心機,布下這諸多邪局,究竟想干什么?”
聽到陸離直接道出花道人之名,并悉數點破他重要的布置,那無面雕塑周身的氣息猛地一滯,平滑的面部陰影似乎更深沉了幾分。
他沉默了一瞬,隨即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嘆息,無奈自嘲的說道:“我布局多年,苦心經營……
沒想到,竟會因為這段時間潛心研究這西方蠻夷的‘圣力’,疏于防范。
就被你這么……輕易地壞了我這么多事嗎?”
在他說話間,三大鬼神的攻擊并未停歇-->>。
匹夫的煞氣、云裳君的妖風、白素衣的紙屑鬼蜮,持續消耗著雕塑的陣法防御。
終于,伴隨著一聲清脆的碎裂聲,雕塑體表最后一層護體道法光暈徹底崩碎!
它那似木似玉的軀干上,也布滿了蛛網一樣的裂痕,道服上的彼岸花光芒急劇黯淡下去。
“看來……時機尚未成熟啊。”花道人的聲音依舊聽不出慌亂,只是有點不逢時的不甘。
陸離面無表情,陰風卷來他冰冷的聲音,直接在密室中回蕩:“聒噪,留待魂飛魄散之后,有的是時間慢慢說。”
“那可不行。”花道人輕笑一聲:“我的事,還未做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