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中閃過一絲惱怒的光芒:“是‘那一位’與他身邊的那一群人……尤其是其中那些真正不畏生死,殺伐決斷的兵家,硬生生憑借一股血性與信念,殺出了一條血路,為人間爭得了如今這番相對清明的局面。”
她的語氣中,難得地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贊嘆:“那是我所見過的……最為了得的兵家氣象。”
她補充道:“我雖在沉眠,但被祂借走的月華之力遍布地界,偶爾也能借此感知到外界一些重大的變遷與聲響。”
陸離腦海中迅速閃過近代那段屈辱與抗爭并存的歷史,與太素模糊的描述隱隱對應,不由得沉默下來。
那些戰火、那些犧牲,原來在另一個層面上,還有著如此不為人知的慘烈與壯闊。
他鄭重道:“多謝山神告知。”
太素不再多,目光轉向一旁,落在了云裳君和馮瑤月身上。
馮瑤月正小聲和云裳君說著什么,臉頰微紅,而云裳君雖依舊保持著清冷姿態,眼神卻柔和了許多。
“那只小老虎。”太素開口道:“她既愿跟隨你前行,我便成全她,望你善用其力,莫要辜負。”
陸離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點了點頭:“好。”
太素最后抬首望了一眼天際那輪圓滿的明月,月光在她銀發上流淌,宛如神女。
“此間事了,我便繼續沉眠了。”她聲音漸低,身形開始化作點點晶瑩的月輝。
云裳君見狀,立刻整理了一下霞帔,上前一步,對著那逐漸消散的月光身影,恭敬地行了一個大禮:“太素仙子,多謝您昔日庇護之恩,云裳君……告辭了。”
月光中傳來太素空靈的回響,帶著一絲溫和:“再見了,小老虎。”
陸離也微微躬身:“山神,再會。”
馮瑤月和芍藥也連忙跟著躬身:“再見,太素山神。”
下一刻,漫天月華收斂,百川歸海重新匯入廟中那尊玉石神像之中,一切復歸平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幻夢。
唯有那只新生的陰神白兔,與陸離之間還維系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聯系。
陸離心念一動,并未切斷這聯系,卻也只當它不存在,不去干涉。
那白兔陰神輕盈地跳到芍藥面前,用頭蹭了蹭她的手,發出細微的聲音:“再見了,另一個‘我’。”
隨即,它化作一道鬼氣,重新融入神廟旁的白兔玉雕之中,安靜地伏在太素神像腳邊。
云裳君收回懷念的目光,看向了陸離,說:“……小道士,讓我和她單獨說說話吧。”
陸離看著她們連名字都是那么相似的兩個女性,點頭說:“好。”
然后就心念一動,紙牛便在芍藥的驚呼中出現,載著她先下了山,陸離也幾個跳躍間下了山。
只余下馮瑤月和云裳君二人,在月光下靠的越來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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