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母壓低聲音,帶著一絲后怕問道:“那兩個人……還會回來嗎?”
顏父側耳聽了聽山上的動靜,似乎一片死寂,也低聲道:“應該……不會了吧?
那烏鴉搞出那么大動靜,估計已經被那兩位高人給收拾了……我看他倆厲害得很。”
兩人竊竊私語了幾句,期間,甚至沒有再多看一眼棺材里仿佛沉睡的女兒。
接著,陸離看到了更令人作嘔的一幕。
只見顏父顏母竟然從口袋里掏出眼藥水,熟練地滴進眼睛里,又用手揉搓眼眶,很快便制造出淚流滿面、雙眼紅腫的悲切模樣。
他們就保持著這副偽裝出來的哀慟姿態,在院子里干坐著,一直熬到了大半夜。
直到天上的烏云散開,月光重新照亮矮山,山上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這時,兩人才仿佛徹底放心下來。他們用力揉搓著臉頰,讓那僵硬的“悲傷”表情松弛下來。
顏父長舒一口氣:“看來那兩個人真不會回來了,事了了。”
顏母臉上也露出抑制不住的輕松和貪婪,甚至帶著一絲迫不及待的語氣問道:“當家的,咱們這些年……到底賺了多少啊?”
顏父臉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壓低聲音卻掩不住興奮:“好幾百萬呢!而且后續那幾條線的生意做成了,還能更多!
嘿,山上那‘神仙’是真靈啊!真能保佑咱家發大財!
不過現在好了,它估計也被那兩位高人給順手除掉了,以后就再也沒東西能纏著咱們討債了!”
顏母連連點頭,語氣諂媚:“是啊是啊!還是當家的你厲害,能想到去求那‘神仙’!
要不是它的神通,你怎么能次次都福如心至,知道該什么時候進貨、什么時候拋售呢!”
顏父志得意滿地擺擺手:“行了,趕緊的,趁天亮前把這丫頭埋了,然后咱們就收拾東西,離開這窮村子,去大城市買房子享受去!”
顏母臉上閃過黯然,低聲道:“哎,就是可惜了安夢這孩子……”
顏父立刻打斷她,語氣變得冷硬:“有什么可惜的!我們供她吃供她穿,無憂無慮活了二十三年,夠對得起她了!
也就是最后受了點苦而已,這都是她的命!別廢話了!”
顏母立刻收起了那點的悲傷,轉而問道:“那……咱們的兒子……”
顏父臉上露出真正的笑容:“明天就打電話讓他叔送回來!這‘劫’總算過去了!
咱們現在是有錢人了,以后再也不用戶心驚膽戰了!
還是那位‘花道人’給的‘移災轉禍符’管用啊,這災劫,果然就應在了丫頭身上,咱們和兒子就平安無事了!”
他說著,小心翼翼地從貼身口袋里取出一樣東西。
那是一張繪制著邪異符文的淡紅色符紙,符紙里包裹著一個精心扎制的小稻草人。
稻草人身上,密密麻麻地綁著幾十根金色的長發,一看便知取自顏安夢。
而稻草人的脖頸、四肢關節處,都被紅色的細線緊緊纏繞、勒斷,模擬著分尸的慘狀。
草人的額頭,用朱砂寫著三個小字,顏安夢。
顏父看著這個邪氣森森的草人,眼里終于流露出一絲真實的悲傷,喃喃道:“安夢啊……別怪爹媽心狠。你就安心去吧。
我和你媽,還有你那個沒見過的弟弟,會帶著你那一份……好好活下去的。”
說著,他掏出打火機,嚓一聲點燃火苗,就要朝那草人燒去。
就在火苗即將觸及稻草人的瞬間——
一只蒼白修長的手無聲無息地從旁伸出,輕輕巧巧地將那符紙草人從他的手里抽了過去。
顏父顏母渾身猛地一僵,駭然抬頭!
只見原本空無一人的地方,一個穿著陳舊道袍的年輕人悄然現身。
他半低著頭,額前碎發遮住了大部分面容,只能看到一雙在陰影下散發冷意的灰色眼睛。
那灰眼此刻正淡漠地掃過他們瞬間煞白如紙的臉。
陸離的嘴角,緩慢地勾起一個沒有任何笑意的弧度
“活下去?”他輕聲重復著這三個字,聲音平淡得像是在討論天氣,卻讓顏父顏母如墜冰窟,血液都快凍結。
“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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