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撲來的陰神烏鴉周身繚繞的供氣、陰氣劇烈波動,瘋狂抵抗著鬼蜮對它的侵蝕。
但它龐大的身軀上,依舊不可避免地開始冒出點點紙屑,它正在被緩慢地“紙人化”!
烏鴉的血眸中露出了驚懼之色。
它看了一眼后方那個散發著死氣的人類,最終還是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了陸離身上。
它畏懼地盯著陸離那雙毫無感情的灰色眼睛,更畏懼地看著他身邊那個由無數紙屑凝聚成的鬼神虛影。
烏鴉停止了攻擊,龐大的身軀微微后退,竟然口吐人,聲音非男非女,卻帶著一種懵懂的委屈:
“為什么……要殺我?我做錯了什么?”
陸離聞,心中微微一怔,但臉上依舊面無表情,平靜的說道:“你五年收取一個活人祭品,戕害生靈,難道不該死?”
烏鴉歪了歪巨大的頭顱,似乎很不理解,聲音提高了些,帶著辯解意味:“我哪有五年收一個活人!
我、我庇護顏家族人……一百五十年!
沒有我……他們早就死在亂世、死在饑荒、死在邪祟手里了!
是他們的祖先立下誓,世代供奉我!
我保他們免受兵災鬼禍,我調節風雨讓他們田地豐收……
我做的……不對嗎?”
見陸離依舊面無表情,不為所動,它更加委屈,甚至扇動了一下翅膀,帶起漫天紙屑:
“而且,而且我之前吸收的……都是戰場上戰死沙場的士兵殘魂。
當代執牛耳者定下規矩后,我已經很久沒有吸取生人魂魄了……
是他允許我繼續做這方陰神的……為什么……
為什么還要殺我?”
陸離面前空氣微動,一枚鬼氣組成的五帝錢自行浮現。
陸離盯著烏鴉,低聲自語:“它在說謊?”
那枚銅錢無人拋動,卻自行翻滾著彈向空中,落下,穩穩停在地上——
反面朝上,沒有說謊。
陸離動作一頓,心念微動,白素衣那空洞的灰眸移開了視線,施加在烏鴉身上的紙屑鬼蜮侵蝕之力驟然減輕,讓它不再那么痛苦。
他眼睛中的灰芒大漲,再次低聲問:“它……該不該死?”
銅錢再次自行彈起,翻滾,落地。
反面朝上。
不該死。
陸離沉默了。
他緩緩抬手,揮散了白素衣的鬼蜮,白素衣的虛影悄然消失。
但下一刻,一道身著大紅嫁衣,蓋頭低垂的鬼新娘蕭滿無聲無息地出現在烏鴉周圍。
她的鬼氣彌漫開來,瞬間將烏鴉拉入了一個隔絕內外視聽的鬼打墻幻境之中,擋住了后方胡青涯探究的視線。
在只有他和烏鴉存在的幻境中,陸離直接問:“那顏安夢,為什么還會死?”
烏鴉看著那兩次自行判定它“無罪”的銅錢,又感受了一下周圍雖然詭異卻不再充滿殺意的鬼氣幻覺,似乎放松了一些。
它血眸閃爍,聲音依舊扭曲,卻多了一絲抱怨:
“因為他們家,從我這里拿走的‘東西’太多了……
我想讓他們還回來,他們不還,我只能一直催……一直催啊。
欠債不還,要出事的……”
陸離轉頭,目光穿透鬼打墻的幻境,望向山下顏家村。
月光下,那四合院的琉璃瓦,反射著與這個山村截然不同的光。
他的視線落在了那座與周圍房屋格格不入的四合院上,落在了院門前那對依舊在鬼氣支撐下,短暫相擁告別的母女渺小的身影上。
(我想寫的是陰神是好的地方神來的,它們的視角和人類不一樣那種感覺,但好糾結啊,感覺這么寫又會怪怪的……
讀者大大有什么意見嗎?我可以改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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