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莊是個窩在山坳坳里的窮村子,莊戶人家靠山吃山。這些年,山上野物少了,莊里的光景一年不如一年。唯獨村東頭的老趙家,日子過得還算紅火。老趙家兒子趙大山在城里工地干活,一個月能往家捎兩千塊錢,這在那窮山溝里可是了不得的收入。
這年秋收剛過,趙大山媳婦翠花突然收到城里工地的電話,說大山出事了——讓塔吊給砸了,人當場就沒了。
翠花哭得昏天黑地,帶著五歲的娃狗蛋去城里收了尸。工地賠了二十萬,可人沒了,錢再多也暖不了心。翠花帶著骨灰盒回到趙家莊,整個人像被抽了魂似的。
禍不單行。剛過頭七,村長趙老蔫就上門了,搓著手說:“翠花啊,有件事得跟你商量。咱村后山那不是有片老林子嗎?縣里引進了個開發商,要砍了林子建度假村。每戶能分五萬塊錢哩!”
翠花紅著眼搖頭:“那林子動不得,我公公在世時常說,那林子里有老黃皮子修仙,驚擾不得。”
趙老蔫撇嘴:“這都是老黃歷了!現在都啥年代了,還信這些?再說,全村都同意了,就你家不同意,這不是擋大家財路嗎?”
接下來的日子,村里人見著翠花都繞道走,指指點點說她自私。翠花扛不住壓力,最終只好在同意書上按了手印。
砍樹那天,電鋸聲震天響。忽然有人尖叫起來——工人在一棵老槐樹的樹洞里掏出一窩黃皮子,母黃皮子被鐵鍬拍死了,只剩一只半大的崽子僥幸逃脫,鉆進密林不見了。
當晚,怪事就來了。
先是村長趙老蔫家的雞窩被血洗,十幾只雞無一幸免,死狀慘烈。接著參與砍樹的幾戶人家,都遭了殃。不是糧倉被糟蹋,就是晾的衣服被撕爛。有人半夜看見一道黃影閃過,速度快得邪乎。
大家都說,這是那逃走的黃皮子崽子回來報仇了。
翠花心里發毛,在家門口擺了碗米飯,點上香,嘴里念叨:“黃大仙啊,砍樹的事對不住,可我們也是沒辦法...”話沒說完,一陣邪風把香火吹滅了。
過了幾天,翠花帶著狗蛋去鎮上趕集,回來時天已擦黑。路過那片被砍光的山坡時,狗蛋突然指著前面喊:“娘,你看那是啥?”
月光下,一只通體金黃的黃皮子人立在山路中央,兩只眼睛像綠燈籠似的盯著他們。更奇的是,那黃皮子前爪竟像人一樣作揖。
翠花嚇得把狗蛋護在身后,聲音打顫:“黃、黃大仙,我們娘倆沒害過你啊...”
那黃皮子也不動,就是攔著路。忽然,它扭頭朝旁邊的小路走去,走幾步又回頭看看他們,像是要帶路。
翠花心想,這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便拉著狗蛋跟了上去。黃皮子領著他們繞到山背后一條很少有人知道的小路,這條路雖然難走,卻能繞回趙家莊。
剛走到半路,就聽見原來那條大路方向傳來轟隆隆的巨響——山體滑坡了!要是他們走大路,正好被埋個正著。
翠花后怕不已,再找那黃皮子,早已不見蹤影。
回到家,翠花趕緊蒸了一鍋饅頭,切了半斤肉,擺在院門口孝敬黃大仙。可別的村民不樂意了,尤其是趙老蔫,他認為黃皮子這是針對全村人,必須除了這禍害。
趙老蔫從鄰村請來一個神漢,那神漢圍著村子轉了一圈,指著翠花家后院說:“妖氣最重的地方就在這兒!那黃皮子白天就躲在你家后院修煉。”
翠花不信,趙老蔫卻帶著幾個后生強行闖進后院,果然在草垛里發現一撮黃毛。這下村民更認定翠花家跟黃皮子是一伙的。
當夜,神漢在村頭設壇作法,用一只活雞做誘餌,四周布下陷阱。半夜時分,一道黃影果然出現,敏捷地躲過陷阱,直撲法壇,把神漢的臉抓出幾道血痕后揚長而去。
神漢捂著臉慘叫:“這孽畜道行不淺,我也治不了它!”連夜收拾東西跑了。
趙老蔫又氣又怕,第二天召集村民開會,說要集資請更厲害的道士。正吵吵著,村口來了個騎自行車的老頭,穿著中山裝,車把上掛個布幌子,寫著“地理先生”。
老頭自稱姓胡,路過此地發現妖氣沖天,特來相助。
趙老蔫如遇救星,連忙把胡先生請到村委會,好酒好菜招待。胡先生酒足飯飽后,掐指一算,說:“這黃皮子乃百年修行,已成氣候。不過它之所以纏著你們村,是因為你們毀了它的修仙之地,又殺了它全家。”
“那怎么辦?”趙老蔫急問。
胡先生捋捋胡子:“簡單,你們在后山給它修座小廟,日日香火供奉,它受了供奉,自然不會再鬧。”
趙老蔫一聽要修廟花錢,臉就拉下來了。等其他村民散去,他偷-->>偷對胡先生說:“胡先生,實話跟你說,開發商那邊催得緊,馬上就要開工了。修廟多耽誤事啊!您有沒有一勞永逸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