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過了半年,馬老三用掉了第二支信香。王氏勸他留一支保命,馬老三卻道:“仙家贈香是讓咱們行善積德,豈可吝嗇?”
這一日,屯子里首富趙員外家的獨子大婚,請全屯人吃酒。馬老三自然也去了。酒過三巡,趙員外引見一位客人:“這位是胡先生,新搬來屯子里的秀才,學問極好。”
馬老三定睛一看,這胡先生面皮白凈,眼細長,透著幾分精明。想起凈香童子當日警告,心中不免警惕。
胡秀才卻對馬老三格外熱情,連連敬酒,又問起凈香童子的事。馬老三酒酣耳熱,不免多說了幾句。
宴席散后,馬老三醉醺醺往家走,行至半路,忽見前方一人攔路,正是胡秀才。
“馬兄留步。”胡秀才笑道,“實不相瞞,我乃長白山胡仙一族。你遇那凈香童子,本是我族中一叛徒,偷了寶物逃下山來。還望馬兄相助,擒此叛逆。”
馬老三雖醉,心下卻清明,暗道:“這胡秀才語閃爍,未必可信。”便推脫道:“胡兄見諒,此事容我細想。”
回家后,馬老三將此事說與妻子。王氏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那童子雖好,終究是異類。”
正當馬老三猶豫不決時,當夜凈香童子竟托夢而來:“馬善人,那胡秀才實乃長白山五通神門下,專吸人精氣修煉。我本山中香獐修煉成仙,因不愿同流合污,故遭追殺。今他欲騙你最后一支信香,毀我根基。望善人明鑒。”
次日醒來,馬老三憶起夢中情景,心下為難。不知該信哪邊。
又過數日,屯中突發怪病,多人上吐下瀉。胡秀才主動施藥,卻不見好轉。趙員外便來求馬老三請凈香童子相助。
馬老三取出最后一支信香,正要焚點,胡秀才突然闖入:“馬兄不可!此獠最擅用毒,屯中怪病定是他所為,好顯自己神通。”
就在這時,凈香童子不請自來,現身院中,指著胡秀才怒道:“好你個五通妖人,竟敢下毒害人,嫁禍于我!”
胡秀才見形跡敗露,現出原形,竟是一只赤眼黑毛的老狐,口吐人:“香獐子,今日定要你形神俱滅!”
二仙就在院中斗法起來,但見香風陣陣,黑氣滾滾,嚇得圍觀眾人四散奔逃。凈香童子畢竟修行淺薄,漸漸不支,對馬老三道:“善人速焚信香,助我一臂之力!”
馬老三不再猶豫,點燃最后那支信香。異香飄處,凈香童子精神大振,化作一道金光將黑狐罩住。只聽一聲慘叫,黑狐倒地不起,化作一縷青煙散去。
凈香童子也對馬老三拱手道:“多謝善人相助,我今除了此獠,但也損了道基,需回山靜修。你我緣分已盡,善人保重。”說罷飄然而去。
此后,馬老三再未見過凈香童子,但馬家卻在靠山屯安居樂業,子孫滿堂。據說馬家后人至今仍保留著焚香祭祖的習俗,每逢年節,焚起的香火中總會透著一股異香,似檀非檀,似麝非麝,仿佛那位凈香童子仍在暗中庇佑著這一方水土。
而長白山一帶,至今仍流傳著“焚香請仙”的說法,尤其獵戶進山前,必會焚香禱告,求山神保平安。有人說,這是凈香童子留下的規矩,教化世人敬天愛人,方得善果。
這些傳說真真假假,誰也說不清楚,但靠山屯的老人們至今仍會指著東南方向的一片老林子說:“那兒就是當年馬老三遇仙的地方,白狐和童子,說不定還在里頭修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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