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連忙說:“有有有!俺媳婦知道,后半夜李四狗來買過豆腐渣喂豬,他可以作證!”
小翠點點頭,又轉向趙老歪:“趙屯長,你說你是被賊人打暈的,可否讓我們看看傷口?”
趙老歪遲疑了一下,還是低下頭讓眾人看他后腦勺上的腫包。小翠仔細看了看,突然問道:“趙屯長,你這傷是怎么來的?”
趙老歪支吾道:“就是那賊人用棍子打的唄!”
小翠搖搖頭:“不對吧?這傷口邊緣整齊,中間凹陷,不像是棍棒所傷,倒像是被石臼砸的。”
趙老歪臉色一變:“你、你胡說什么!”
小翠不理會他,又拿起那包大洋,仔細看了看,問道:“趙屯長,你這大洋是用什么包的?”
趙老歪說:“就是一塊藍布唄!”
小翠把布包打開,指著上面的油漬說:“這布上沾了不少豆油,還有股豆腐味。王二叔家是做豆腐的,有豆油不奇怪,可趙屯長家怎么會有沾滿豆油的布呢?”
胡理插話道:“這有什么奇怪?定是王二偷錢時用的自家布包的!”
小翠笑道:“胡大仙說得有理。不過俺還有一個問題:趙屯長說錢是藏在炕洞里的,那炕洞里都是灰,這布包上怎么一點灰都沒有?”
眾人一聽,都覺得有理,紛紛議論起來。
胡理的臉色有些難看,強作鎮定道:“小姑娘果然細心。不過嘛,俺是嗅到了王二身上的贓物氣息,絕不會錯的。”
小翠眨眨眼:“胡大仙,您說您能嗅到贓物的氣息?那可真是太神了!不如這樣,咱們做個試驗如何?”
胡理一愣:“什么試驗?”
小翠從懷里掏出三個一模一樣的錢袋,說道:“俺這里有三個錢袋,其中一個裝著俺奶奶的銀鐲子,另外兩個是空的。請胡大仙用您的神通,嗅一嗅哪個錢袋里有鐲子,如何?”
胡理臉色變了幾變,勉強笑道:“小姑娘,俺這神通是用來斷案的,不是用來耍把戲的。”
小翠卻步步緊逼:“胡大仙莫非不敢?還是說...您根本嗅不到什么氣息,剛才是在誣陷王二叔?”
人群中頓時嘩然。胡理面色鐵青,死死盯著小翠。突然,他哈哈大笑起來:“好個伶牙俐齒的小姑娘!俺看你身上妖氣繚繞,定是被什么精怪附體了!待俺替你驅妖!”
說罷,胡理眼中閃過一道異光,伸手就向小翠抓去。眾人都嚇呆了,眼看胡理的手就要碰到小翠,忽然一聲大喝傳來:“住手!”
只見一個白發老奶奶拄著拐杖走了過來,正是小翠的奶奶劉婆婆。劉婆婆雖然年邁,但步伐穩健,目光如電。她擋在小翠身前,對胡理冷笑道:“好個胡大仙,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俺這老婆子!”
胡理后退一步,強作鎮定:“劉婆婆,你這是什么意思?”
劉婆婆用拐杖指著胡理:“俺觀察你很久了!你根本不是什么狐仙,更不會什么神通!你不過是懂些幻術的江湖騙子!說,你為什么陷害王二?你和趙老歪有什么勾當?”
胡理臉色大變,突然身形一晃,竟化作一陣青煙欲要逃走。誰知劉婆婆早有準備,從懷里掏出一面古銅鏡,對著青煙一照,喝道:“現形!”
只聽一聲慘叫,青煙散去,胡理跌落在地,但模樣大變——雖然還是那副面容,但屁股后頭卻多了一條毛茸茸的大尾巴!
“果然是狐貍精!”眾人驚呼道。
劉婆婆搖頭:“他不是狐貍精,只是個學了點幻術的江湖騙子!這條尾巴也是幻術變的,大家莫怕!”
胡理見被識破,跪地求饒:“婆婆饒命!俺確實不是狐仙,俺真名叫胡三,是城里一個戲法班的班主。因為生意不好,才想出這個法子來騙點錢財...”
劉婆婆問道:“那你為何要陷害王二?”
胡三哭喪著臉說:“是趙屯長讓俺這么做的!他欠了王二豆腐錢不想還,就想出這個法子來陷害王二,事成后答應分俺十塊大洋...”
眾人聞大怒,再看趙老歪,早已面如土色,轉身想跑,卻被幾個后生一把抓住。
劉婆婆對眾人說:“鄉親們,世上哪有什么狐仙斷案?真要有狐仙,也是在山中修煉,不會來人間管這些閑事。這胡三不過是利用咱們對狐仙的敬畏,裝神弄鬼罷了!”
后來,趙老歪和胡三都被送到了官府。王二洗清了冤屈,趙老歪不但還了他豆腐錢,還賠了他一大筆精神損失費。靠山屯的人們經過這事,也明白了“真狐仙不露面,假狐仙愛顯形”的道理。
不過說來也怪,自從胡三被揭穿后,靠山屯還真來了只白狐貍,經常在張老疙瘩墳前轉悠,有人看見它時,它也不躲,只是點點頭,然后就消失在林中。王氏和鐵蛋的日子也越過越好,據說每到年節,張家門口總會莫名其妙地出現些山雞野兔什么的。
也許,真有什么知恩圖報的狐仙,只是不愿輕易顯露真容吧。畢竟,真正的恩情,都是默默無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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