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低聲對湊過來嗅聞的大黑說道,像是在對一位老伙計分析戰況,“這家伙體型大了,勁兒也足,這木板夾子留不住它,讓它掙脫跑掉了。”
大黑喉嚨里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咽,鼻子在夾子附近仔細地嗅著,仿佛也在確認這個對手的氣息。
陳云的語氣里帶著幾分惋惜。
赤狐的皮毛在冬天可是好東西。他檢查了一下夾子周圍,之前為了引誘獵物而涂抹上的水狗子糞便已經不見了蹤影,估計是被林子里機靈的鳥兒們給啄食干凈了,只在旁邊的泥土上留下了一些白色的鳥糞痕跡。
“算了,沒這個財運。”
陳云搖了搖頭,不再糾結。
他利索地將木板夾子和作為固定用的鋼絲繩從地上起出,收拾好背在肩上,“回家吧,大黑。”
他帶著狗徑直朝著村里,那個有著溫暖燈火和家人的小院走去。
推開堂屋的門,一股熟悉的生活氣息撲面而來。妻子趙雪梅正彎著腰,在燈光下清點、整理著桌上堆起的一摞摞野兔毛手套。
那些手套用硝制過的野兔皮縫制,毛面朝里,柔軟而暖和,是村里不少女人冬日里貼補家用的重要活計。
“回來了?”
趙雪梅抬頭看了他一眼,手上動作沒停。
“嗯。”
陳云應了一聲,看到媳婦還在忙活,便主動走向廚房,“你忙你的,今晚我來做飯。”
他想起還有前幾天獵到的那只豺貓肉還在。
于是,他挽起袖子,生火、燒水,將豺貓肉剁成小塊,配上家里儲存的土豆、干蘑菇,加上醬料,做了一鍋香噴噴的黃燜豺貓肉。
濃郁的肉香很快彌漫了整個屋子。
吃飯的時候,小姨子趙海霞吃得頭都不抬,一邊咀嚼一邊含糊不清地稱贊:“姐夫,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比我姐做的還好吃!這東西看著不咋樣,吃起來比牛肉還香!”
陳云笑了笑,夾了一塊肉多骨少的好肉放到她碗里:“好吃你就多吃點。吃完后,幫姐夫做個事。”
趙海霞抬起頭,好奇地問:“姐夫,啥事呀?”
陳云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將目光轉向妻子趙雪梅,問道:“雪梅,今天一共收上來多少雙手套了?”
趙雪梅放下筷子,想了想回答道:“嗯,點數過了,有六十七雙。都在那兒了。”
她指了指堂屋桌子上那幾摞整齊的手套。
“好,”陳云點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打算,“從明天開始,所有的野兔毛手套,都在上面繡點圖案。”
“圖案?”
趙雪梅聞,驚訝地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不解,“為啥要繡圖案?這不是多一道麻煩事兒嗎?”
不僅是她,連趙海霞也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陳云耐心地解釋:“這不一樣。這些手套是從咱們手里賣出去的,我們是頭一道經手的人,是第一手貨源。繡上我們獨有的標志,這手套就有了來處,能證明是經過我們手出去的貨。”
“哦……”
趙雪梅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但眉宇間還是有些化不開的疑慮,她覺得反正都是統一賣給供銷社的廖主任換錢,繡不繡標志,似乎沒什么區別,反而平添了工序。
陳云又看向趙海霞:“海霞,你吃完飯,就幫姐夫設計一個標志。要求是簡潔、明了,但最好能繡在不太起眼的位置,讓人不容易一眼注意到。”
趙海霞雖然心里也納悶姐夫的用意,但出于對姐夫的信賴,還是爽快地答應了。
吃完飯,她立刻找來紙筆,坐到陳云旁邊。
陳云說出了自己的具體想法:“就用‘白湖制衣廠’的拼音頭兩個字母,‘b’和‘h’來設計。”
趙海霞心靈手巧,平日里就喜歡寫寫畫畫,她拿著鉛筆在紙上涂涂改改,不多時,就設計出了一個將“b”和“h”巧妙融合在一起的圖案,線條簡單流暢,既容易繡制,又不失辨識度。
陳云拿著圖樣端詳,滿意地點點頭:“不錯,就這個了。”
趙雪梅收拾完碗筷,看著已經定下的圖案,還是忍不住把心里的疑問說了出來:“當家的,我還是沒太明白。在這手套上繡上這么個東西,到底有啥大用場嗎?”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