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接下來,獵人將不得不與這頭受傷發狂的巨獸進行最原始、最血腥的貼身肉搏。
    而在這種力量懸殊的搏殺中,獵人能活下來的幾率,微乎其微。
    這完全是用自己的生命做賭注,是真正的九死一生!不到萬不得已、被逼入絕對死角,沒有任何獵人會愿意采用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
    而陳云剛才所經歷的情況,與這種傳統老獵人的搏命之法,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他手中握著的,是威力遠超老式火槍的雙管獵槍,使用的是侵徹力強大的獨頭彈,并且擁有快速裝填、連續射擊的能力。
    更重要的是,他擁有著前世特種兵經歷所磨礪出的超凡膽魄和冷靜心態,敢于在正面與炮卵子周旋、對射。
    而且,他早已為自己規劃好了退路,身上攜帶了充足的danyao,擁有持續作戰的資本。
    比起上一次在黑瞎子嶺,僅憑伐木斧和彈弓面對那頭巨大的棕熊時所感受到的生死一線,這一次,盡管對手同樣兇悍,陳云內心反而更加鎮定和從容。
    武器、經驗、心態和預案,給了他足夠的底氣。
    確認野豬徹底死亡后,陳云取出隨身攜帶的鋒利匕首,走到炮卵子龐大的尸體旁。
    他伸手摸了摸野豬尚且溫熱的脖頸,找準動脈位置,一刀干凈利落地捅了進去,開始進行放血處理。
    這是處理大型獵物的必要步驟,能有效改善肉質,也便于后續的搬運。
    做完這些,他才轉身,朝著那棵被野豬啃噬得搖搖欲墜的大核桃樹走了過去。
    樹上那個女人,依舊保持著緊緊摟抱樹干的姿勢,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顯然還未從極度的驚恐中完全恢復。
    “大姐,沒事了。”
    陳云仰頭,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平和,“那頭發狂的野豬已經被打死了,你安全了,可以下來了。”
    他借著這個機會,仔細打量了一下樹上的女人。
    她約莫三十五六歲的年紀,面容因為失血和驚嚇而顯得十分憔悴蒼白。
    她的左腿傷勢不輕,褲腿被野豬的獠牙撕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露出了里面血肉模糊的大腿。
    那傷口皮肉翻卷,形成了幾道觸目驚心的血槽,深可見骨。而且因為撕扯的位置較高,甚至連臀部也隱約暴露了一部分。
    腿上受了如此重的傷,她竟然還能掙扎著爬上這棵離地兩米多高的大樹,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
    這很可能意味著,她腿上的主要經脈幸運地沒有被野豬鋒利的獠牙當場挑斷,否則根本不可能有力氣攀爬。
    但即便如此,也能從這慘烈的傷口和她此刻虛脫的狀態,想象出她之前為了從野豬獠牙下逃命,經歷了怎樣一番絕望而痛苦的掙扎。
    陳云只看了一眼,便禮貌地將頭扭向一邊,目光投向她之前滾落下來的那個陡坡。
    心中再次感嘆這女人的運氣。炮卵子的獠牙威力驚人,哪怕是一個壯碩的成年男子,被正面挑中也能輕易拋飛出去數米遠。
    她能活下來,一是這片核桃林下的土壤因為常年落葉和野豬翻拱,變得相對酥松,加上厚厚的腐葉層起到了極好的緩沖作用,減輕了墜落的沖擊;-->>二來是她足夠機敏和頑強,在滾落山溝后,還能在野豬追殺的間隙,找到并爬上這棵救命的大樹;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她堅持到了陳云的到來。
    樹上的女人,在確認野豬真的不再動彈、聽到陳云安撫的話語后,緊繃的神經終于一點點松弛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