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動作輕柔而穩定,生怕傷及那看似脆弱的菌體,尤其是其下的菌根。
    匕首尖端一點點地剝離巖石與根系的連接,每一次用力都恰到好處。
    他的額角滲出了細密的汗珠,但面色卻如同古井深潭,平靜無波,完全不受那令人作嘔的腥臭氣味和眼前血腥場景的影響。
    他的全部精神都凝聚在刀尖和那幾株神秘的草藥之上。
    時間一點點過去,大約十幾分鐘后,五株形態完整、大小不一的“靈芝”被完好無損地取了出來,整齊地擺放在一旁相對干凈的地面上。
    陳云甚至細心地讓它們的根部保留了一些原生的土壤,以最大程度保持其活性。
    他直起身,用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水,看著地上的收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抑制的喜色。
    “這品相……要是真如書上記載的那般是靈芝,尤其是可能因這熊血產生了某種異變的靈芝……那可就真的值大錢了。”
    他低聲自語,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他沒有絲毫耽擱,立刻從懷里掏出一張隨身攜帶、用來包裹重要物品的油紙,這油紙防水防潮,是他特意準備的。
    他將五株靈芝小心翼翼地用油紙包裹起來,動作輕柔得像是在對待初生的嬰兒。
    包裹好后,他仍不放心,擔心在下山途中被擠壓碰撞導致損傷,索性將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將油紙包仔細地裹在衣服中間,做了一個簡易而穩妥的包袱,這才提著獵槍和包袱,快步下山。
    ……
    此時的陳家院子,已經擠滿了人,喧囂鼎沸。
    趙海霞剛剛給昏迷的狗剩清理完傷口,敷上了搗碎的消炎止血草藥,用干凈的布條仔細包扎好。
    狗剩的老娘守在一邊,不停地抹著眼淚,抓著趙海霞的手一個勁地道謝:“海霞姑娘,多謝你了,真是多謝你了……要不是你們家陳云,我家狗剩可就……”
    “嬸子,您別太激動,也別擔心。”
    趙海霞輕聲安撫著,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俗話說,大難不死,必有后福。狗剩兄弟這就是應了這句話了。您放心,這草藥效果很好,上次我姐夫不小心腳底板被鐵釘扎了,也是用這個,沒過幾天就能下地走路了。狗剩兄弟年輕,身體底子好,肯定會沒事的。”
    她說話間,目光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院子中央那具如同小丘般的熊瞎子尸體。
    這么大的家伙,竟然被姐夫陳云兩槍就放倒了,這個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早已傳遍了整個紅星屯。
    此刻院子里、院墻外,圍滿了來看熱鬧的村民,對著那巨大的熊尸指指點點,臉上充滿了驚嘆和后怕。
    “我的老天爺,這么大一頭熊瞎子……陳云這小子,真是這個!”
    一個老漢翹著大拇指,語氣里滿是佩服。
    “以前還真沒看出來,陳云有這本事!兩槍啊,就兩槍!”
    “可不是嘛!陳云現在可是咱們屯的能人了!不光自己有本事,還帶著咱們一起干,指點咱們下套子、認皮毛,讓雪梅嫂子收購的價格比供銷社還高一兩毛呢!”
    一個年輕媳婦接口道,語氣里帶著感激。
    這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共-->>鳴,議論的風向也開始轉變。
    “要我說啊,咱們屯這村長,干脆就讓陳云來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