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猛獸生命力極強,以前就有過瀕死時突然暴起傷人的情況,絕不能大意。
    直到三分鐘后,大黑上前試探著撕咬棕熊的傷口,對方依舊毫無動靜,陳云這才放下心來。
    大黑壓抑許久的憋屈終于有了發泄的地方,帶著三條小狗崽上前撕扯;小狗崽雖只能扯下幾嘴熊毛,卻也在一旁跟著練習。
    陳云坐在大石頭上,只覺得渾身力氣都被抽空。
    這場搏殺看似漫長,實則-->>不過兩三分鐘,全程都是生死一線。
    他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若不是當過特種兵,有著過硬的心理素質和戰斗經驗,別說回頭反擊,就算放棄獵狗逃跑,恐怕也會被嚇破膽,再也不敢進山。
    休息兩三分鐘后,他才漸漸恢復力氣,從石頭上滑到河灘,撿起伐木斧,又在棕熊腦袋上補了一下,確認徹底沒了氣息,這才掏出匕首,給棕熊開腸破肚。
    很快,一顆足有兩個拳頭大的黃色熊膽被取了出來。
    竟是最珍貴的銅膽!
    他小心翼翼地將熊膽裝進挎兜,又掏出棕熊的心臟切碎,喂給大黑,再挑出些好肉讓它飽餐一頓。
    三個小狗崽也湊過來,卻咬不動堅韌的熊肉,陳云便將肉切成小塊喂給它們。
    等大黑和小狗崽吃飽,陳云走到一旁,開始反思這次的得失。
    即便收獲了珍貴的銅膽,他也高興不起來。
    這次是自己心態浮躁,做事不夠謹慎,既忽視了小狗崽這個不穩定因素,又明知裝備不足,還敢冒失靠近猛獸。
    其實當初大黑引開棕熊時,自己完全可以先逃離,再想辦法召回大黑。
    他意識到,從特種兵思維轉變為合格的獵人,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真正的獵人必須理智冷靜,選擇最合適的戰術,血勇只能用在逼不得已的時刻。
    而當務之急,是必須解決獵槍的問題。
    若是有一把趁手的獵槍,根本不必冒這么大的風險。
    不管怎么說,自己和大黑、小狗崽們都平安無事,這才是最值得高興的事。眼看快到中午,陳云除了感激大黑的舍命相護,還想著感謝這片山林的庇佑。他將棕熊的內臟取出來,仔細掛在旁邊的樹枝上,算是對土地公的敬意。
    今天若不是恰好有那塊能借力的山石,僅憑一把伐木斧,想殺死這么大一只棕熊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他愈發明白,在山里打獵,運氣太重要了,很多時候生死就在一剎那的機緣里。
    陳云收拾好最珍貴的熊鼻子、波棱蓋,又小心包好熊掌和熊皮,這才踏上回程。
    至于剩下的熊肉,他暫時留在原地,只要沒有老虎、野狼這類頂級掠食者過來,其他猛獸一般不敢靠近棕熊的
    “地盤”,暫時是安全的。
    回到地窨子,陳云先燒了一鍋熱水,將熊膽在水里輕輕蘸燙幾下,找了顆釘子釘在通風的墻壁上陰干,這樣處理能最大程度保留熊膽的藥效。
    熊鼻子和波棱蓋則被他放在一塊干凈的石板上,架在土灶的通風管道上慢慢焙烤,很快就散發出淡淡的肉香。
    簡單煮了碗鳥蛋炒飯吃完,陳云感覺體力和精神都恢復了不少,心里惦記著剩下的熊肉,決定盡快弄回來。
    他盤算著,等會兒回去喊上媳婦一起過來熏肉,幾百斤熊肉呢,一部分可以熬成熊油保存,一部分留給大黑和小狗崽當口糧,剩下的帶回去后,李虎家、李叔家、老孫家還有田寡婦家,之前都幫過雪梅和小霞,正好分些給他們,不能忘了人家的情分。
    可剛準備出門,天就下起了雨,山里頓時陰冷下來。
    這種雨往往會持續很久,一旦淋透衣服,很容易著涼。
    陳云看了看天色,還是咬咬牙,四月底的天氣,熊肉放久了容易壞,必須盡快弄回來。
    他讓大黑留在地窨子看家,自己穿上厚大衣、戴好兔皮帽,冒雨往之前的地方趕。
    來來回回跑了四趟,才把所有熊肉都扛回地窨子,累得滿頭大汗,衣服也被雨水和汗水浸濕了大半。
    等把熊膽、熊掌這些值錢的東西都收拾妥當,陳云才鎖上地窨子,朝著村子的方向走。走了沒一會兒,路邊草叢里突然躥出一只野雞,他下意識掏出彈弓,可泥丸受了潮,力道不足,沒打死野雞,倒驚飛了它。
    好在旁邊兔子窩里躥出一只野兔,他眼疾手快補了一發,總算沒白忙活。
    下雨天山路濕滑難走,之前的那條道滿是泥濘,陳云便繞到另一條相對好走的小道。
    沒走多遠,就聽見前方傳來一陣狗叫,緊接著,小道盡頭出現兩個人影,還牽著三條狗,正迎面走來。
    走在前面的人身材壯實,扛著一把斧頭,手里牽著兩條獵狗;后面那人瘦一些,肩上扛著一把雙管獵槍,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陳云,兩人看起來不像村里的人,倒像是進山打獵的外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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