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的身影剛消失在村口的竹林后,張順就像被踩了尾巴的兔子,撒腿往家跑,鞋底蹭著泥土濺起細碎的塵煙。
    一進院他就扯著嗓子喊,聲音里又急又亮,帶著藏不住的興奮:“爹!陳云背著個dama袋去城里了!準是去賣那些見不得人的東西!”
    他雙手叉著腰,胸口還在起伏,眼睛卻亮得嚇人。
    只要把陳云舉報了,村里那個讓他魂牽夢繞的趙海霞,不就成了他的人?
    一想到趙海霞那張白里透紅的俏臉,還有那雙水汪汪、似含著鉤子的眼睛,張順就覺得渾身發麻,嘴角忍不住往耳根咧,連口水都差點流出來,仿佛已經把美人摟在了懷里。
    張揚武坐在堂屋的木椅上,手指敲著桌沿,聞猛地沉下臉,從喉嚨里擠出一聲冷哼,眼神里滿是狠勁:“這陳云膽子倒不小!既然敢做這投機倒把的事,就別怪我這個村長不念鄉情!我現在就去城里找投機辦,帶他們回村抄了他的贓物!張順,你留在村里盯著陳家,別讓他們察覺到半點風聲!”
    “爹,您放心!我保證盯得死死的!”
    張順拍著胸脯應下,父子倆交換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一個抄起外套往城里趕,一個則溜到陳家院外的老樹下,探頭探腦地守著。
    另一邊,陳云背著麻袋快步趕到梅溪林業區。
    他找了個靠墻的位置,解開麻袋口,把熏肉一塊一塊擺出來,
    金黃的肉皮泛著油光,還帶著淡淡的松木香,很快就吸引了路過的人。
    沒多大會兒,熏肉就賣光了,一共賣了八塊七毛六分。
    陳云把錢仔細疊好塞進貼身的口袋,又犯了難,皮毛在這里,收購價太便宜了,看來還是賣給宜春山貨收購站比較劃算。藥材在這兒沒地方賣,只能去宜春的藥材收購站。
    等陳云趕到宜春,太陽已經升到了頭頂。
    他直奔供銷社的藥材收購站,進門就把趙海霞采的藥材輕輕放在柜臺上。
    藥材收購站的老伯走了過來,戴上老花鏡翻了翻:車前草葉片鮮綠,茵陳蒿帶著白霜,黃芪根須完整,蒼術切口緊實,每一樣都晾曬得干爽,沒有半點潮氣。
    “這些都是你妹妹采的?”
    老伯抬起頭,語氣里帶著點贊許,“東西是好東西,就是量太少了,價格上我只能給你一個公道價,高不了。”
    “老伯,我妹妹剛學著采草藥,能采這些已經不容易了。”
    陳云笑著點頭,態度誠懇,“您給個公道價就行,我不挑。”
    老伯點了點頭,拿出算盤噼里啪啦算了算,遞過一沓零錢:“三塊五毛六,你點點。”
    陳云數了一遍,剛把錢收好,又連忙補充:“老伯,能不能麻煩您開個收購證明?現在查投機倒把查得嚴,我怕回去路上被人舉報,有個證明心里踏實。”
    老伯沒多問,從抽屜里拿出信紙,提筆寫了證明,還蓋了收購站的紅章。
    處理完藥材,陳云又背著剩下的皮毛去了山貨收購點。
    他把灰狗子皮、野兔皮鋪開,收購點的廖主任蹲在旁邊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最后報了價:“七塊一毛三分。”
    陳云接過錢,又把要證明的事說了一遍,語氣帶著點小心翼翼:“廖主任,您也知道現在的情況,我就是個靠打獵混口飯的,這些皮毛都是辛苦打來的。要是被村里眼紅的人舉報了,我這日子就沒法-->>過了,您看能不能給開個證明?”
    廖主任手指敲了敲柜臺,琢磨了幾秒,忽然抬頭笑了:“證明好說,我現在就給你開。不過我問你,你能打到飛龍不?要是打著了,給我留一只,我出錢買。”
    “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