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轉身,腳下的步子邁得又急又重,每一步都像是要把地面踏出個坑來。>br>
    一口氣沖回了家,“砰”
    的一聲,用力將家門摔上,那聲響震得門框都跟著晃動,仿佛要把這滿心的不快都發泄出去。
    黃永蘭正在院子里喂雞,聽到這聲巨響,手里的雞食盆差點沒拿穩。
    她驚愕地抬起頭,瞧見兒子黑著臉,氣呼呼地大步走進院子,那模樣就像被點燃的火藥桶,隨時都可能baozha。
    黃永蘭趕忙放下雞食盆,小跑著追了過去,一臉關切又滿是疑惑地問道:“順子,這是咋啦?一大早的,咋黑著個臉,跟誰置氣呢?”
    “爹!”
    張順就像沒聽見母親的話似的,徑直走進屋內,聲音里帶著濃濃的委屈與憤怒。
    張揚武正坐在屋里,手里夾著根
    “大前門”
    香煙,悠悠地吐著煙圈。
    聽到兒子的喊聲,他不緊不慢地抬了抬眼皮,還沒等他開口詢問,張順就一股腦兒地倒起了苦水:“爹!你是沒瞧見,陳云家院子里圍了一堆人,他正殺野豬呢。現在那些村民,一個個都跟在他屁股后面轉,那架勢,都快把他當村長了。到底他是村長,還是你是村長啊?爹,你可不能就這么算了,一定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張揚武深吸了一口煙,煙霧在他面前繚繞,模糊了他的神情。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口問道:“你去他家干啥了?”
    “爹,你不知道,他家現在日子過得比咱還好。就說這次,他分了半扇豬肉給李虎,說是李虎跟他一起打野豬受了傷。可我上次也跟他進山了,我也受傷了呀,咋就沒我的份兒?他這根本就是瞧不起咱!還有……”
    張順越說越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都暴了起來,唾沫星子亂飛。
    “夠了!”
    張揚武突然重重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著晃了幾晃,他的聲音嚴厲得如同炸雷,“順子,我不是早跟你說過,別往陳云跟前湊嗎?他能殺野豬、殺熊瞎子,還能殺野狼,這種人,你招惹他干啥?”
    張順被父親這一吼,愣了一下,但很快又梗著脖子,氣呼呼地回道:“咋了?我還能怕他不成?他敢拿刀捅我啊?”
    那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活脫脫就是個任性的愣頭青。
    這時,黃永蘭也走進了屋,她把手里的喂雞盆
    “哐當”
    一聲扔在地上,盆沿磕在地上,發出刺耳的聲響。
    她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眉頭擰成了個
    “川”
    字,沖著張揚武就嚷嚷起來:“老張,不是我說你,陳云現在都騎到你脖子上拉屎了,你還跟沒事人似的。你瞅瞅他現在那張狂樣兒,照這么下去,過不了多久,你這村長位子說不定真得讓給他了!”
    張揚武目光閃爍不定,仿佛有無數念頭在其中翻涌,臉色陰沉得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仿佛能擰出水來。
    “老張,你還琢磨啥呢?”
    黃永蘭急得直跺腳,她瞪大了眼睛,語速飛快地說道,“自從村里聽了陳云的主意,把平日里積攢的山貨、皮毛還有柳筐賣到國營商店,大家伙兒都對他感恩戴德的。眼瞅著明年就到村長換屆的時候了,他能安什么好心?指定也覬覦著村長這個位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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