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云抬手輕輕拍了拍石頭的肩膀,語氣平靜地解釋:“你當時沒注意,那棵樹上藏著黑蜂的蜂巢。你家獵狗追過來的時候,熊瞎子正在樹上偷蜂蜜,黑蜂被驚動了,肯定往它身上蟄,它疼得受不了,自然就從樹上掉下來了。”
    聽陳云這么一說,石頭才恍然大悟,隨即苦笑著搖了搖頭。
    原來自己差點丟了性命,竟是因為熊瞎子偷蜜被蜂蟄。
    陳云看著他,繼續說道:“打獵從來都不是件容易事,就算是經驗再豐富的老獵人,也不敢保證每次進山都能平安無事。就像我,收了你爹那把老套筒,誰能想到打熊瞎子的時候會炸膛?還有你家的獵狗,也是因為你經驗不足,才白白丟了性命。”
    打獵這行當,既要膽大心細,又得有過硬的本事,更少不了幾分好運氣。
    對石頭來說,能撿回一條命已經是天大的幸運,被熊瞎子拍了一掌,卻沒傷到要害,只是受了點皮肉傷,掉進河里后還剛好遇到了自己,才算逃過一劫。
    轉眼到了中午,趙雪梅端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餃子從廚房走出來,先給陳云遞了一碗,又給趙海霞端去一碗,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陳云碗里的餃子比趙海霞的多了小半碗。
    “當家的,快趁熱吃,涼了就不好吃了。”
    趙雪梅笑盈盈地說著,眼神里滿是溫柔。
    陳云拿起筷子,夾起一個餃子放進嘴里,牙齒剛咬開,就嘗到了熟悉的鮮味,是白菜狍子肉餡的。
    炕桌上還擺著一盤涼拌婆婆丁和一盤小根蒜,這兩樣是東北最早冒頭的野菜,翠綠的模樣看著就清爽。
    連著吃了好幾天油膩的野味,突然見到這爽口的野菜,陳云頓時胃口大開。
    他一口一個餃子,時不時夾一筷子婆婆丁,又嚼幾顆辛辣的小根蒜,
    狍子肉的鮮美、婆婆丁的微苦、小根蒜的辛辣交織在一起,吃得他格外滿足。
    趙雪梅的廚藝向來好。以前原主混賬的時候,家里常常缺糧,全靠她挖野菜、變著花樣做飯,才讓一家人沒餓著肚子。
    “雪梅,你這手藝真不賴,這些菜太好吃了。”
    陳云放下筷子,由衷地夸贊道。
    趙雪梅愣了一下,
    以前丈夫從來不愛吃野菜,今天怎么突然變了口味?
    不過他喜歡吃總歸是好事,她笑著說道:“喜歡吃就多吃點,下午我再去挖些回來。”
    “不用了,我進山時帶些回來。”
    吃完飯,陳云沒閑著,轉身又往山里走。
    這次進山,他不單單是為了狩獵,更想多挖些山間的野菜,中午吃的婆婆丁和小根蒜,讓他惦記上了這口鮮。
    四月初的興安嶺,草木還沒完全復蘇,山間依舊透著幾分蕭條,干枯的落葉厚厚鋪了一層,人走在上面,“嘩啦嘩啦”
    的聲響不斷,像是在趟一條沒有水的河。
    好在枯草叢中,已經有零星的綠色冒了出來,一簇簇婆婆丁貼著地面生長,紫色的花莖格外顯眼;不起眼的小根蒜也隨處可見,翠綠的葉子從土里探出來。
    陳云每遇到一處,就掏出腰間的匕首,小心翼翼地挖出來,放進隨身的挎兜里。
    途中偶爾遇到幾只調皮的灰狗子在樹枝間竄來竄去,若是敢湊得太近,陳云就掏出彈弓,泥丸精準打過去,嚇得它們瞬間沒了蹤影,再也不敢過來搗亂。
    到了下午,陳云的布袋已經裝得滿滿當當,全是新鮮的婆婆丁和小根蒜。
    他順路走到之前搭建的地窨子,把之前獵到的灰狗子剝皮、清洗干凈,用松枝熏成了熏肉。
    正打算往布袋里裝些之前熏好的狍子肉帶回去,忽然聽到不遠處的林子里傳來一陣&l-->>t;br>
    “窸窸窣窣”
    的響動。
    陳云神情瞬間緊繃,本能地握緊手中獵槍,屏氣斂息,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緩緩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