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越來越暖,肉放久了容易壞,而且這么大一塊肉放在家里,也容易招人惦記,夜長夢多。
    還沒走到自家院門口,一陣潑辣且尖銳的叫嚷聲便傳了過來,那音量好似要沖破這農家小院的圍墻:“我家順子跟著你家男人進了山,結果被野豬傷成那樣,你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今天要是不給個說法,我天天來鬧,讓你們一家在村里待不下去!”
    陳云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好似暴風雨來臨前的天空,他眉頭緊鎖,眼神中閃過一絲慍怒,腳下的步子愈發急促,“咚咚咚”
    地大步跨進家門。
    一進院子,就瞧見趙雪梅正站在那兒,與一個穿著花布衫、體態豐腴的婦女對峙著。
    陳云通過原主的記憶,一眼便認出,這婦女正是張順的母親黃永蘭。
    此刻的趙雪梅,眼眶微微泛紅,胸脯因激動的情緒劇烈起伏著,卻仍強忍著委屈,據理力爭:“黃嬸,您這話可不對。我家男人打從一開始就沒答應帶張順進山,這山里到處都是危險,狼蟲虎豹啥都有,他自己打獵都得提心吊膽的,哪顧得上旁人啊?是張順自己非要跟在后面,如今受了傷,怎么能把這責任怪到我家男人頭上呢?這實在沒道理呀!”
    “講道理?”
    黃永蘭好似被點燃的火藥桶,瞬間暴跳如雷,她猛地伸出粗壯的手指,直直戳向趙雪梅的鼻尖,那架勢仿佛要將趙雪梅生吞了一般,口中唾沫橫飛,惡狠狠地罵道,“你個小賤人,幾天不見,嘴皮子倒是練得厲害了!少在這兒跟我廢話,今天要么賠錢,要么就等著我天天來你家撒潑,讓全村人都看看你們家有多沒良心!”
    “哐當!”
    一聲清脆而又沉重的撞擊聲驟然響起,陳云將肩頭扛著的伐木斧重重地磕在屋檐下的青石板上,斧刃上那尚未干涸的暗紅色血漬,在夕陽的映照下顯得格外刺眼。
    這突如其來的聲響,瞬間打破了院子里劍拔弩張的氣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黃永蘭的罵聲也戛然而止,她下意識地轉過頭,目光落在那把沾血的伐木斧上,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
    “黃嬸子,您這話我可就聽不懂了。”
    陳云穩步走到趙雪梅身旁,不動聲色地將她護在身后,目光如寒潭之水,冷冷地掃過黃永蘭,“我自始至終都沒答應帶張順進山,是他自己死皮賴臉地跟著,我為了甩開他們,特意繞了近一個時辰的遠路。他受傷,純粹是因為自己逞強,不管不顧地往野豬跟前沖,主動去招惹那chusheng,這事兒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
    陳云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語氣里滿是譏誚:“說起來,要不是我當時反應快,一斧頭劈在野豬背上,把它的勢頭攔了一下,你家順子這會兒恐怕早就被野豬開腸破肚了,哪還能躺在家要醫藥費?黃嬸子,您不領著張順來謝我救命之恩,反倒跑到我家來撒潑耍賴、討要說法,您覺得這算不算是恩將仇報?”
    話音剛落,院門外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之前幫忙抬野豬的三個男青年,正扛著木杠,費了好大勁兒,才將那頭足有四百來斤重的野豬穩穩地抬進了院子。
    這野豬體型龐大,在村里實屬罕見,剛從村口露頭,就引得一群村民好奇圍觀,此刻眾人更是浩浩蕩蕩地跟到了院門口,將這兒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伸長了脖子,踮起腳尖,往院子里張望,嘴里還不時發出陣陣驚嘆和議論。
    黃永蘭的目光瞬間被地上的野豬牢牢吸引住,她喉結不自覺地滾動了一下,咽了口唾沫,眼神里的貪婪瞬間暴露無遺,腳步下意識地往前挪了兩步,湊近野豬,上下打量著,嘴里喃喃自語:“這……
    這野豬,真是你一個人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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