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只剩下一根骨頭的時候,蘇宴昔把骨頭拿開,一陣溫熱柔軟的觸感卻突然觸到了她的之間。
她全身忽然如同電流涌過一般,不受控制的一陣酥麻。
她趕緊撤開了手,有些慍怒的沖蕭玄錚道:“蕭玄錚,你干什么?”
蕭玄錚抬眸看向她,卻是一臉的無辜,“宴昔,怎么了?”
蘇宴昔:……
她回憶起剛才那觸覺,應當只是蕭玄錚在嗦骨頭的時候,嘴皮不小心碰到了她的指尖。
她剛才的反應確實有些過激了。
她清了清嗓子,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有些嫌棄的皺眉看向蕭玄錚道:“你好歹是個皇子,能不能有些體面?
哪家皇子像你這樣連一根雞腿骨都要嗦干凈的?”
蕭玄錚看向蘇宴昔。
此時,他一雙黑眸中少了英武和凌厲,眉眼之間格外的柔和。
“宴昔去過皇宮嗎?”
蘇宴昔目光閃了閃,躲開了蕭玄錚太過灼熱的視線,“沈家一介小小商賈,我哪兒來的資格進皇宮?”
“那我跟宴昔講講吧。”
蕭玄錚說道:“在皇宮中,高位或者受寵的女人生下的皇子,自然是金尊玉貴的。
但若是無名無分,甚至身份見不得光的女人生下的皇子,就將會被丟進孺子室,是無人在意的存在。
是宮中人人都可以欺凌的對象……”
蘇宴昔之前便已經得知蕭玄錚是在孺子室長大。
她當然知道一個被丟進孺子室的皇子,日子不可能過得有多好。
但她也沒想到蕭玄錚能慘到那種地步。
吃宮人隨意丟給他的餿飯餿菜也就罷了。
實在餓了,竟然去跟宮中的野貓爭食。
稍微大一點之后,他便學會了在宮中無論花鳥魚蟲還是老鼠,抓到什么便吃什么。
而蘇侯爺說的他沖撞皇上那一次,竟是他為了去跟一只野貓爭搶一只老鼠干,才撞到了康元帝身上。
蕭玄錚說這些的時候,語氣格外的平靜,就好像這些事情并不是發生在他身上的,而是發生在別人身上的故事一樣。
只有在說到沖撞康元帝的時候,他苦笑了一笑。
“不過我運氣其實還不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那次撞到他之后,倒是讓他想起了我這么一個人,把我扔去了邊疆。”
“人人都說邊疆苦寒,戰場無情,我倒是覺得邊疆比那吃人不吐骨頭的皇宮好上許多。
至少在邊疆,在戰場上,只要殺敵就能有吃的。
殺敵越多便能吃得越好,吃得越飽。”
“還記得我第一次上戰場的時候,將軍說,殺一個敵人就賞一個大肉包,殺三個敵人就能換一支雞腿。
那一次我殺紅了眼,也是我從小到大吃得最飽最滿足的一次。”
哪怕蘇宴昔自覺自己已經見慣人間百態,輕易不會生出同情心這種無用的東西來。
當她聽到蕭玄錚說這些的時候,心里還是有些五味雜陳。
誰能想到大雍朝跟冠軍侯齊名的一代戰神王爺,齊王殿下,最開始拼命殺敵,竟然只是為了一頓飽飯呢?
她又遞了一根雞腿到蕭玄錚的嘴邊,語氣緩和了許多,“吃吧。”
蕭玄錚漆黑的眸子看向她,微微挑了挑眉,“宴昔這是在可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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