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鶴年笑呵呵的進院子,拎了一條新鮮的大鰱魚。
許如煙和賀連城下意識齊齊望過去。
許如煙黑白分明的圓圓杏眼倏地一亮,眉眼彎彎的笑出來,白凈乖巧的臉龐漾起兩汪淺淺的小梨渦,脆生生說道。
“秦先生,你是從哪兒得來的魚啊?”
鰱魚可是好東西啊。
這是大西北不得不品嘗的魚類美味,肉質細嫩富有彈性,味道鮮美,用蔥姜蒜清蒸上,魚肉一口咬下去汁水爆開在口腔,那滋味叫一個鮮爽!
秦鶴年笑了笑,拎著魚慢慢踱步走過來,掩藏在細框眼鏡后的雙眸溫潤如玉,清冽嗓音柔和。
“這是大隊長今日下工時候送給我的。”
許如煙眸光微閃,心想,估計是周軍得知秦鶴年馬上要平反,又知道他是廈大農學院的大學教授,想要巴結討好他。
許如煙仔細觀察了下秦鶴年的表情,見他沒有任何異樣,估計還沒反應明白這層關系,只單純以為是周軍人好,還送他魚吃。
許如煙頓時有些無奈。
她也沒點明,秦鶴年能被村里生產大隊重視是好事,起碼他日子也能好過些。
許如煙笑了笑,接過他手里還活蹦亂跳的大鰱魚,說道:“秦先生,我去把魚先放到水缸里養著吧,等吃的時候再宰。”
“你快洗手,飯都做好了,來吃吧。”
許如煙笑意盈盈的抬眸看他,面對秦鶴年這樣骨子里就溫潤有禮的人,她說話聲音也不自覺柔和幾分。
賀連城坐在木椅上,幽深晦暗的狹長鳳眸緊緊盯向許如煙纖細瘦削的嬌小背影,握著筷子的修長手指攥緊,心里突然就有些悶悶的難受。
小姑娘每次看見秦鶴年的時候,都笑的跟朵絢爛綻放的鮮花似的,和他說話都沒見笑的這么開心呢。
賀連城眸底深邃如墨,翻涌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心臟酸脹的難受,性感的薄唇緊抿,清冷嗓音喑啞提醒。
“咳……你們兩個,都別愣著了,一會兒飯該涼了。”
秦鶴年聞,笑著看向他,清冽如泉的悅耳嗓音,不徐不疾的溫聲說道:“小賀,我看這菜色,今日又是你下廚吧?”
“真是辛苦你了,以后我盡量早點下工回來,也跟著幫忙做飯。”
秦鶴年說話一貫是笑呵呵的。
賀連城抿起唇角,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驀地又攥緊筷子,心里就更加憋悶。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他心里這般計較,和秦鶴年笑意盈盈的溫吞脾氣比起來,就顯得像是一拳打到軟棉花上,有氣也沒處撒。
那咋辦呢。
賀連城垂下眼睫,郁悶的扒了兩口大白飯,干嚼。
他上回都問過秦鶴年,他對許如煙究竟是什么心思。
秦鶴年當時怔愣一瞬,然后斯文儒雅的笑了笑,只說。
“小賀,我拿小許是當恩人看待的,她就像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學生。”
秦鶴年雖然是出國留洋回來的大學教授,骨子里卻也保留著華國的傳統。
就比如,對于他來說,師生戀是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
老師和學生,那是萬萬不可以的,實在是有違師倫。
賀連城漆黑眼瞳幽深,想到當時的場景,還有秦鶴年那雙清澈透亮的真誠眼眸,稍稍放下心來,松了口氣。
嗐。
自己嚇自己。
許如煙把魚放好,洗完手回來的時候,就瞧見院子里,兩個俊朗男人面對而坐,十分和諧的端起碗吃飯。
一個冷傲淡漠、英氣逼人,身影高大身材健碩,一個斯文儒雅、清雋溫柔,身形瘦削卻又書卷氣息十足。
完全相反的兩個極端,同樣的賞心悅目,哪怕光是看兩個人顏值極高的臉龐,也是十分養眼的享受。
許如煙下意識腳步一頓,忍不住有些感慨。
她這跟在屋里養了兩個電影明星有啥區別?
不對,還是有點區別的。
電影明星都沒他倆好看。
許如煙也不是貪圖美色,她就是純粹的正常人對于帥哥的欣賞。
許如煙坐到木椅上,端起碗,突然想起來賀連城剛才似乎有話沒說完。
她夾起一塊臘肉,好奇的抬眸看向他,軟聲問道:“賀連城,你剛剛想和我說什么來著?”
賀連城垂眸看向她烏黑圓亮的漂亮杏眼,如星夜般漆黑的眼瞳望進小姑娘盛著盈盈水光的眸底,心臟倏地一緊,咚咚跳的飛快。
他耳根泛起一抹紅暈,有些緊張的垂下密長眼睫,落下的陰翳恰好遮掩住幽深眸底的晦澀復雜,啞聲說道。
“沒什么,吃飯吧。”
許如煙輕輕眨了眨眼,也沒多想。
夜里。
許如煙和秦鶴-->>年在屋里挑燈復習。
煤油燈在狹小的房間里搖曳出斑駁的光影,掉落墻皮的老舊墻壁上,映出兩抹長長的瘦削人影。
許如煙秀眉輕蹙,看著高中數學書上的公式,非常苦惱。
秦鶴年在旁邊笑意盈盈的看她,清冽嗓音溫柔:“小許,是遇到不會的地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