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如煙擺擺手笑道:“白村長客氣了,我現在既然是村醫,就有責任幫村里人看病。”<b>><b>r>她又仔細交代了兩句,最后轉頭看向王桂花,叮囑她。
“白大哥這才第一天治療,不要急功近利勉強他立馬就開始下地走路,每天就扶著他稍微走一會兒,慢慢復健就行。”
“他現在肌肉萎縮,需要補充營養,多長長肉,我給他開些益氣補血、調理經絡的方子,你回頭去鎮上抓藥,回來給他煎著喝。”
王桂花急忙點點頭,滿眼感激:“俺知道咧,許大夫,你放心,俺肯定老老實實聽你的話。”
徐鳳霞在后面聽著,突然就不太樂意,不滿的小聲嚷嚷。
“媽呀,還要喝藥呢,這開中藥得花多少錢啊!”
徐鳳霞說話陰陽怪氣的,有些尖酸刻薄,臉色也陰沉沉的很難看。
“現在家里也不富裕啊,哪來的肉啊菜啊的給他補身體,我們自己吃都吃不飽呢,還顧得上給病人吃?”
徐鳳霞說的倒是實話。
大西北的荒涼土地上,糧食產的少,家家戶戶吃不飽是常態,更別說要補充什么營養。
白衛國沉著臉,攥緊旱煙袋,表情變得晦澀復雜起來。
白建宗和王桂花對視一眼,笑了笑,安慰說:“爹,大嫂,你們吃你們的,就別管我們了。”
“看病的事情,我和桂花自己想辦法吧,不行就出去借點,等我身體好了以后,再賺工分還。”
“等你身體好能賺工分,都到什么時候了,黃花菜都涼了吧!”
徐鳳霞忍不住刻薄的嗆了句,眼里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濃濃不滿。
“再說了,你和你媳婦兒為了口飯吃,平常也沒少借,村里誰還愿意借你們啊,還又還不上的。”
“那最后沒人借,你們不還是要張嘴管我們要!”
“鳳霞!”
劉荷花急忙拉了她一把,給她個眼神,讓她少說點。
劉荷花也挺無奈,充滿褶皺的臉上,表情帶著乞求:“這事你就別管了,不行俺和你爹借他們點,不要你和建軍的。”
徐鳳霞聞,瞪了眼婆婆,還是不滿意,語氣越發尖酸刻薄:“你和爹不也是靠著建軍賺工分吃飯嗎,家里活干的最多的就是建軍!”
“俺……”
劉荷花被嗆了聲,低下頭,就沒敢再吭聲。
白衛國在旁邊頭疼的咂摸起旱煙,瞥了眼一直沉默不語的白建軍。
“行了,老大,快把你媳婦兒帶回去吧,老二家里的事,我和你娘想想辦法。”
白建軍若有所思的睨了眼自己的弟弟。
他倒是比徐鳳霞冷靜,拉扯了她一下,沉聲說:“鳳霞,先回屋,老二家里的事,你讓他們自己安排去吧,別管了。”
“那不行!”
徐鳳霞甩了下胳膊,把他手揮開,瞪著眼怒道。
“這家現在是我來管,家里五六口人張著嘴都要吃飯呢,我容易嗎?你們怎么不知道體諒我呢!”
“我為家里操勞這么多年,你們不感激也就算了,現在想起來不讓我管?那早干嘛去了!”
徐鳳霞當年也算是下嫁,她娘家在隔壁村也是大戶。
她帶著數目也不算小的嫁妝進門,有錢就有底氣,還有娘家撐腰。
白村長家,還真就是她說話分量最大。
白衛國平常就怵這個大兒媳婦。
跟個母老虎似的,有理不饒人,沒理攪三分。
他現在更是一個頭兩個大,煩躁的重重嘆氣,咂摸下旱煙:“老二身體好不容易有起色,我們當爹娘的,咋可能不管。”
徐鳳霞不情不愿的張嘴:“爹……”
“白村長。”
許如煙淡淡出聲打斷他。
她背起自己的軍綠色挎布包,白凈乖巧的小臉,表情嚴肅的說:“我也只能救白二哥這一次,錯過這次,他的腰就真的再也治不好了。”
“您自己好好想想吧,白二哥也是你的親兒子,這么多年,他們一家三口是怎么過來的,你和劉大娘心里也有數。”
許如煙沒有選擇和徐鳳霞爭吵,她知道吵架只是治標不治本。
她可以吵贏無數次,然后呢,可以解決問題嗎?
所以許如煙直接提醒白衛國,認真說道。
“我聽說白二哥以前也是村里很優秀的人才,受傷前還是村里生產二隊的小隊長。”
“他的病眼瞧著就要好起來,最多恢復一個月就可以和正常人一樣下地干活,以后身體健康了,他記掛您的恩情,自然也會幫家里賺工分、給您養老。”
白衛國能當上村長,自然也是有些頭腦的。
他蒼老渾濁的眼神,驀地凌厲起來,若有所思的皺眉咂摸下旱煙。
許如煙淡淡斂起視線,背上包打算離開。
最后,她意味深長的說道:“白村長。”
“做人吶,眼光要放長遠。”
“目光短淺,只顧眼前的蠅頭小利,不會放長線釣大魚,是永遠擺脫不了貧窮的苦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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