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大伯母,這個家都是我來管的,我在家里想干嘛就干嘛,你一個外人憑什么插手?!”
許如煙點點頭:“那確實,我一個外人,管不到你們家務事。”
她轉身,跟著二娃的方向往屋里走,突然腳步一頓,意味深長的回頭笑:“不過以后,這個家要誰來管,也不一定呢。”
“你什么意思?!”
徐鳳霞一驚,隨即嚇得起一身冷汗。
許如煙這小賤蹄子……不會真把二娃那個躺床上的殘廢爹救好吧?
徐鳳霞驚疑不定的,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盯著許如煙纖細瘦削的背影。
她有些緊張,但又忍不住安慰自己。
二娃他爹都臥床多年,那么些老大夫都沒辦法治,她一個城里來的下鄉知青能有本事治?
她也就是故意嚇唬人,虛張聲勢!
徐鳳霞陰沉著臉想了想,最后咬咬牙,跺跺腳,還是起身跟了過去。
許如煙來到二娃的屋里。
白衛國家里一共四個屋子,二娃他們屋,分的是最小最狹窄擁擠的。
屋里可以說是一貧如洗、四處漏風。
家具少的可憐不說,大多還是破舊殘缺的,舊報紙糊著掉皮的墻壁,東拼西湊的,也不知道是從哪撿來湊合用。
王桂花一個人拉扯著一家三口,丈夫殘疾臥床,孩子又小。
從家里這些貧困寒酸的布置來看,這么多年,確實也不容易。
許如煙進去的時候,二娃正踩在木板凳上,踮起腳費力的想把雞蛋糕藏到衣柜最上面,除了他,誰也找不到。
她覺得可憐又好笑的,上前幫他一把,問:“你爹呢?”
二娃聞低下頭,甜甜笑著感謝她,然后老老實實的說:“俺爹在里面躺著呢。”
“許姐姐,我帶你過去!”
二娃溫熱的小手用力拉住許如煙的手指,把她帶著走,還不忘回頭,可憐巴巴的問她。
“許姐姐,你真能把俺爹治好嗎?”
“俺爹……俺爹躺在床上好些年了,俺想讓他像以前一樣,下地陪俺玩,帶俺去抓蛐蛐!”
二娃說著,眼圈泛紅,鼻頭一酸,小聲委屈的嗚咽說。
“俺爹……俺爹要是能下地干活,俺娘也就不用被人欺負了……嗚嗚嗚……”
許如煙垂下眼眸,摸了摸二娃的腦袋,笑著安慰他。
“會治好的,二娃。”
“許姐姐什么時候騙過你?”
“真的嗎?那太好了!許姐姐,你真是俺們家的大恩人!”
二娃聞,雀躍的歡呼聲,然后激動的推開門,奶聲奶氣的喊道。
“爹!俺帶了大夫過來,你的病有救了!”
白建宗頹廢的躺在床上,被褥都有些破舊,縫縫補補的,卻也還算洗的干凈。
他身上穿著的衣服也都是破洞,補丁都打不完,頭發亂糟糟的,蒼白黝黑的臉毫無血色,眼圈烏黑,卻也還能看出五官的端正。
許如煙腳步一頓。
她不難從眼前這個神色頹廢的人身上想象出,他曾經健康時意氣風發的模樣。
因為他的眼睛。
充滿不甘、沮喪、絕望,卻依舊深深掩藏著一抹銳利的倔強光亮,不認命。
白建宗聞抬起頭,先是笑著看了眼二娃,然后順著二娃的手往上瞧。
他瞧見許如煙的時候,怔愣一瞬,隨即窘迫的笑了笑,憨厚老實道。
“您就是許大夫吧?我聽桂花提起你好些次。”
“許大夫,謝謝您,您就是我們家的大恩人,桂花和二娃這段時間,都多虧你照顧了!”
白建宗想彎身感謝她,結果剛動一下,立馬劇烈的咳嗽起來,眉頭狠狠皺緊,滿臉痛苦的扭曲。
許如煙急忙上前一步:“你別激動,我幫你先把把脈。”
她拿出隨身攜帶的軍綠色挎布包,從立馬掏出脈枕,放到床邊,說。
“白同志,麻煩你把手腕放到脈枕上,我給你瞧瞧。”
白建宗又咳嗽幾聲,點點頭,老實的把干瘦的黝黑手腕放到脈枕上。
因為常年臥床,又營養不足,他都瘦的有些皮包骨,手腕更是細的嚇人!
白建宗不好意思的耷拉著腦袋,苦笑聲:“許大夫,謝謝你的好意,但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治不好的。”
白建宗頓了下,又痛苦絕望的閉上眼說:“許大夫,我也不是故意想給你潑冷水,只是……”
“你這病,我能治好。”
許如煙淡淡出聲打斷他。
她把脈枕收好,又從挎布包里掏出一個藥瓶,遞到白建宗面前,努努嘴,笑。
“白同志,這是我家里祖傳的秘藥,你先喝了,我給你針灸。”
“我保證,今天治療完,你就能開始下地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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