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金川哪能看不出個眉眼高低,連忙回應,
“王區長,實在不好意思,下午局里還有個會,我必須要趕回去參加,吃飯的事情還是改天吧,改天我做東請你喝一杯。”
“哦,好好,工作為重。”
寒暄過后,兩人在一個十字路口揮手告別。
王區長則獨自一人駕車向著三礦區駛去。
三礦區是京西區的一個高產煤礦,日產煤炭兩千噸,白保山就是這個礦區的副礦長。
他之所以能當上負責生產的副礦長,當然少不了王區長的鼎立支持。
三礦區辦公室,
白保山拿著手下遞交的報表,心中很不滿意。
“老賀,今天是怎么搞的嗎,現在已經是下午兩點鐘,怎么才挖出來這么點煤,照這樣的進度挖下去,今天的任務是完不成了。”
“領導,今天下井的爆破手是個新來的,耽誤了點進度-->>,已經安排老王下井執行爆破任務了。”
賀新華看著白保山解釋說。
“好,一定要叮囑他們多注意安全,絕不能發生死人事故。”
……
說話間,王區長推門而入,微笑著看向正在安排工作的白保山,揮手打了個招呼,自顧自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等著。
“老賀,事情就這樣吧,你回去好好安排一下,我這里還要和王區長談點工作。”
賀新華答應一聲,臨走前又和王區長打了招呼,方才推門走了出去。
“大利哥,我這里條件簡陋,只能給你倒杯白開水啦。”
白保山說著拿過自己的搪瓷缸,從暖水瓶里倒了半杯白開水遞到王區長的手里。
“唉,今天算是倒了血霉啦。”
王區長接過搪瓷缸,長嘆一聲。
“大利哥,是不是碰上了什么棘手的事兒,明面上不好解決?”
“今天,我小舅子被人打斷了雙腿,一條手臂,最后還被對方訛走了五百塊錢。我這心啊,在滴血。”
王大利將手中的搪瓷缸輕輕放在茶幾上,一咬后槽牙,氣憤難平!
“誰有這么大的膽子敢將賈三爺的腿打斷手打折?他是誰,告訴我,我滅了他。”
“我已經派人盯著他了,看看晚上他在哪里落腳,然后明天你幫我找人做了他。”
“大利哥,哪里能用得到明天,只要知道他的住處,今天晚上我就派人整死他,讓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王區長看著一臉笑容的白保山,滿意地點點頭,心中甚感欣慰。
“今天一有消息我就派小孫過來通知你,能盡快行動,就更好了,我是一天也不愿看到他活著。”
王區長說完,站起身,向著門外走去。
“大利哥,晚上我在樓外樓等你消息,如果有時間,我請你喝一杯。”
“保山,上級領導已經開始部署反對貪污盜竊、反對投機倒把、反對鋪張浪費、反對分散主義、反對官僚主義的“五反”試點單位。
你們三礦區也要多加注意,別讓領導們盯上了。
另外,你兄弟開的樓外樓近期最好低調一些,盡量不要引起外人的注意。”
白保山聞聽,心頭微微一驚,連忙點頭答應。
送走王區長,白保山鎖好辦公室大門,騎著一輛永久牌自行車向著樓外樓奔去。
京城樓外樓的主人正是白保山的拜把兄弟——喬龍濤。
喬龍濤帶著楊光以及楊光的侄子楊振聲從哈市來到京城后,便直接投奔了白保山。
又在京城采用公私合營的方式,重新開辦了一家集住宿、餐飲于一體的樓外樓。
可以說,完美復制了哈市的那座樓外樓的管理經營模式,一時間在京城混得是風生水起。
深得區長王大利的青睞,隔三岔五總會去樓外樓視察一番。
最近上級推行“五反”試點運動,作為京西區的區長王大利這次收斂許多。
白保山來到樓外樓之時,喬龍濤正摟著兩個姑娘和楊光坐在一起喝酒、嘮嗑。
看到推門進來的白保山,兩人立刻起身打招呼。
“五哥,”
“五爺。”
“坐,”
白保山沖著兩人向下壓了壓手,示意兩人坐下說話。
“五哥,你來得正好,今天剛買到一瓶茅臺酒,就等你一起過來品嘗。”
喬龍濤站起身,從酒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瓶白酒,遞到白保山的手里。
“五哥,我們今天喝這瓶咋樣?”
白保山接過酒瓶略加打量,眼前不由得一亮,用手一指,
“濤子,你搞到的這瓶可是外銷型的茅臺啊,你看這瓷瓶是白色的,還有飛仙牌的外銷商標。”
“是嗎?”喬龍濤還是第一次聽說這種南方醬酒還有外銷型,心中感到很是奇怪。
“說實話,你是怎么搞到手的?”
對于今天能喝到外銷型的茅臺酒,白保山的心里非常高興。
喬龍濤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的幾個年輕女子,轉頭附在白保山的耳邊低聲說道,“幾個兄弟夜里撬開了一個領導家的房門……”
“嗯,明白了,以后叮囑兄弟們要多加小心,最近風聲比較緊!”
喬龍濤聞聽,連忙看向坐在那里的四個年輕漂亮的女子,臉上帶著一絲真誠的微笑。
“你們四個先出去一下,需要的時候再喊你們進來。”
“濤哥……”
其中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女子,站起身,來到喬龍濤的身邊,用鼓鼓的胸脯蹭了蹭喬龍濤的肩膀,嗲嗲地說道,
“濤哥,姐妹們的胭脂錢什么時候給付一下,好讓姐妹們把自個打扮得更漂亮些,濤哥看著也更順眼不是。”
喬龍濤臉色微微一紅,把眼一瞪,“桃紅,沒看到我這里有重要客人嗎,真是沒有一點眼力勁兒。”
“嘻嘻,走啦。”
小桃紅用手輕輕捏了一下喬龍濤的屁股,甩出一個媚眼,嬉笑著,風擺楊柳般走出了房間。
“濤子,這個月女孩們的錢你還沒給?”
白保山看著喬龍濤尷尬的表情,心里已經猜出個大概。
“是啊,京城不比哈市,天高皇帝遠,這里的監管太厲害,我們根本不敢放開手腳干啊。
不然,我也不會讓兄弟們晚上去溜門撬鎖,凈干些梁上君子的買賣。”
喬龍濤眼看白保山沉默不語,連忙壓低了聲音說道,“五哥,昨天道上出了一件大新聞。”
“什么大新聞?”
白保山將手里的茅臺酒放在茶幾上,身體向后一仰,在沙發上,把身體擺出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佛爺周常利栽了,栽到在一個年輕小子的手里。”
“詳細說說!”
白保山連忙坐正身體,瞬間來了精神。
“周常利的徒孫干活時被人當場識破,直接送到了公安局,周常利派出嚴文、嚴武兩兄弟,結果,兩人被打折了三條腿、一條手臂。
周常利得到消息,非常憤怒,又派出手下得力干將桑彪,結果,桑彪的所有手下兄弟,同樣被那人用槍打斷了雙腿。
最后,那人直接找到周常利的老巢,三槍定輸贏,結果周常利直接把自己的四合院輸給了對方。
最后還是靠跟對方磕頭拜把子才算沒有把老臉丟盡。”
白保山聽后,眉頭緊鎖,久久沒有開口說話。
喬龍濤見狀感到很奇怪,疑惑的詢問,“五哥,我說的,有哪里不妥嗎?”
白保山臉上露出一絲苦笑,回應說,“沒有不妥,我感覺我們的麻煩來了,而且這個麻煩還不小!”
喬龍濤、楊光兩人一聽,面面相覷,瞬間變了臉色。
.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