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他指尖處的空間仿佛塌陷了下去，化作一個微型的漩渦。
漩渦之中，傳出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鬼哭狼嚎之聲，更有幽冥氣息彌漫開來。
石林上空，原本就黯淡的月光被徹底遮蔽。
大片大片的黑云匯聚，云層中仿佛有扭曲的鬼影穿梭。
以楚墨為中心，方圓數十丈的地面迅速變得腐朽，如同被黃泉之水浸泡過，散發出惡臭。
這一指，已然引動了天地異象，勾連了一絲九幽煞氣，威力遠超普通金丹大圓滿的全力一擊！
“能死在地階功法之下，楚楓，你足以自傲了！”
一道漆黑如墨的指芒，撕裂空氣，留下一條清晰的腐蝕軌跡，直射楚楓眉心。
指芒未至，那股陰煞之氣已然侵襲而來，試圖凍結楚楓的靈力。
被綁在樹上的楚婉清看到這駭人一幕，心臟幾乎跳出胸腔。
地階功法！
然而，面對這引動九幽異象的一指，楚楓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
他五指張開，掌心向上，仿佛要徒手去接那道毀滅性的指芒。
這個動作，在楚墨看來無異于自殺。
他臉上獰笑更盛，仿佛已經看到楚楓被指芒洞穿頭顱的場景。
但就在那漆黑指芒即將觸及楚楓掌心的剎那，一道璀璨奪目的金色光柱沖天而起，瞬間沖散了上空匯聚的幽冥黑云！
煌煌神威，如日初升！
在他身后，虛空隱隱扭曲，仿佛有混沌開辟。
至極境！
傳說中的同階無敵之境！
“這是……”
楚婉清美眸瞪得滾圓，盡管她早已猜到是楚楓踏入了至極境。
但如今親眼見到這宛若神跡般的磅礴靈力，那種源自靈魂深處的震撼，依舊讓她大腦一片空白。
這力量……太可怕了！
而首當其沖的楚墨，感受更為震撼。
在那金色光柱沖天而起的瞬間，他引以為傲的九幽黃泉指所凝聚的幽冥煞氣，竟開始飛速消融。
那凝聚了他全身力量的漆黑指芒，在距離楚楓掌心尚有寸許距離時，仿佛撞上了一堵無形的天地壁壘，再也無法前進分毫！
“不……不可能！”
楚墨臉上的獰笑徹底僵住，轉而化為驚駭。
“金丹至極境，你怎么可能是至極境！”
他明明聽說楚楓只是金丹四重，如今對方竟然爆發出了如此強大的力量。
難道，楚楓從一開始就隱藏了修為。
他絕不相信，有人能夠在一天之內，突破數重境界。
至極境，那是古籍中記載的傳說，是無數金丹修士夢寐以求卻遙不可及的境界。
他苦修數十載，自詡天才，也才達到大圓滿，憑什么這個分支小子能做到？
那撲面而來的煌煌神威，讓他道心幾乎崩碎。
楚楓終于開口，聲音帶著一種宣判般的冷漠。
“你的手段，僅此而已了嗎？”
楚楓抬起的那只手掌，五指緩緩收攏。
周身沸騰的金色靈力瞬間凝聚，盡數匯聚于他的拳頭之上。
那拳頭不再是血肉之色，而是化為了混沌之色、
“混沌雷殛！”
楚楓低喝一聲，一拳轟出。
一道凝練如實質的雷光，自他拳鋒射出。
這道雷光所過之處，空間如同鏡面般浮現出細密的裂紋。
“不——”
楚墨發出了絕望的嚎叫，在那道混沌雷光面前，他感覺自己渺小得如同塵埃。
他拼命催動殘存的靈力，在身前布下一道道幽冥冰盾，同時祭出數件護身法寶，試圖抵擋。
然而，一切都是徒勞。
混沌雷光掠過，那些堅固的冰盾已經閃爍著靈光的法寶，在接觸到雷光的瞬間，被瞬間擊碎。
下一刻，混沌雷光輕飄飄地印在了楚墨的胸膛上。
噗——
楚墨只覺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透體而入，他全身的經脈乃至苦苦修煉的金丹，都在一瞬間被那混沌雷霆之力瓦解。
他狂噴出的鮮血，在半空中就被雷光余波蒸發成了虛無。
楚墨整個人如同斷了線的破敗木偶，倒飛出去。
他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最終重重砸在數丈之外一塊巨大的巖石上。
轟隆！
巨石爆碎，煙塵彌漫。
楚墨軟軟地滑落在地，胸口一個焦黑的空洞觸目驚心，周身靈力渙散，氣息微弱到了極點，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他躺在碎石中，雙眼空洞地望著被金色光輝照亮的天穹，臉上只剩下茫然。
他無法理解，自己堂堂金丹大圓滿，施展地階功法，為何會敗得如此徹底，如此……不堪一擊。
一招！
僅僅一招！
金丹至極境對金丹大圓滿，是徹頭徹尾的碾壓！
石林中，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風吹過，卷起淡淡的煙塵和焦糊味。
楚楓緩緩收拳，周身那令人窒息的金色神輝與混沌異象也隨之收斂。
他看都未再看楚墨一眼，轉身走向那株枯死的古樹。
楚婉清依舊怔怔地看著他，美眸中的震撼久久未能平息。
直到楚楓指尖輕劃，那禁錮她的靈索應聲而斷。
“沒事了。”
劫后余生的沖擊，讓楚婉清再也抑制不住，淚水奪眶而出，情不自禁地撲入楚楓懷中。
“楚楓哥哥，謝謝你。”
楚楓身體微微一僵，但感受到懷中女孩的顫抖，他最終還是輕輕拍了拍她的后背，算是安慰。
他的目光，卻越過楚婉清的肩膀，冷冷地掃了一眼遠處奄奄一息的楚墨。
“在這里等我一下。”
楚楓走到楚墨面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此時的楚墨渾身焦黑，鮮血不斷從口鼻中溢出，生命氣息如同風中殘燭。
“告訴我，是誰派你來殺我的？”
楚墨艱難地轉動眼珠，看向楚楓。
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恨，但更多的是一種窮途末路的瘋狂。
他咧開嘴，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發出嗬嗬的怪笑。
“楚楓，你贏了又怎樣……咳咳，殺了我吧，我什么都不會說。”
他閉上眼睛，擺出一副引頸就戮的姿態。
既然自己必死無疑，又何必供出幕后之人。
更何況，指使他的人，他寧愿死也不敢背叛。
楚楓看著楚墨這副模樣，眼中沒有絲毫意外，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想求死，沒那么容易，你以為死了就能保守秘密？”
話音未落，楚楓右手閃電般探出，五指成爪，直接按在了楚墨的天靈蓋上。
“奪魄！”
他的神識之力，強行沖入了楚墨幾乎崩潰的識海。
“啊——”
原本閉目等死的楚墨，臉頰瞬間扭曲成了痛苦豬肝色。
肉身尚存的劇痛，與神魂被強行剝離的痛苦相比，簡直微不足道。
他感覺自己的意識，在被一股力量硬生生地從識海抽取出來。
一道模糊不清的神魂虛影，被楚楓硬生生拽了出來。
那神魂虛影在楚楓掌心不斷掙扎，卻終究徒勞。
一旁的楚婉清看到這一幕，嚇得捂住了嘴。
抽魂煉魄！
這種手段她雖然聽說過，卻是第一次見有人使用。
楚楓掌心托著楚墨不斷扭曲的神魂，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最后問一次，是誰？”
楚墨的神魂瘋狂顫抖，卻依舊死死咬著牙。
“你休想知道！”
“冥頑不靈。”
楚楓冷哼一聲，左手食指伸出，指尖一縷細小的混沌色雷光跳躍起來。
那雷光雖小，卻散發著毀滅氣息。
“我看你能撐到幾時！”
只見楚墨的神魂虛影，就像一滴水掉進了滾燙的油鍋，瞬間變得扭曲起來。
混沌雷芒如同附骨之疽，迅速蔓延至整個神魂。
神魂虛影的面容扭曲到了人類無法做出的程度，充滿了痛苦之色。
虛影的邊緣開始消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啃噬。
這種痛苦遠超凌遲，畢竟這是直接施加于神魂的酷刑。
楚墨殘存的意識瞬間被這無法形容的痛苦淹沒，他感覺自己在被千刀萬剮，每一個剎那都如同億萬年般漫長。
什么忠誠，什么恐懼，在這絕對的痛苦面前，都變得毫無意義。
他唯一的念頭就是——結束，讓這痛苦立刻結束！
“殺了我！求求你殺了我！”
楚楓指尖的雷芒微微減弱，但依舊持續不斷地折磨著楚墨、
“說。”
楚墨的神魂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虛影淡薄得幾乎透明，他再也無法承受哪怕一瞬這樣的痛苦。
“是圣子，楚驚云命我找機會除掉你，他說你威脅到了他的地位。
一切都是他的指使，饒了我，饒了我吧”
楚楓指尖的混沌雷芒瞬間完全斂去，他看著手中那團幾乎要渙散的神魂，淡漠地開口道。
“早說不就好了，何必受這煉魂之苦。”
楚墨喉嚨滾動，聲音都有些發顫。
“我已經把知道的都告訴你了，可以放我走了吧。”
然而，楚楓的下一句話，卻讓他徹底墜入冰窟。
“我可從沒說過，你交代了就會放過你。”
話音未落，楚楓托著神魂的五指猛地合攏。
“不——”
一聲絕望至極的靈魂尖嘯戛然而止。
楚楓直接捏碎了楚墨的神魂，讓其連最后一聲哀嚎都沒能發出，就轟然爆碎，化作點點螢火般的靈魂光屑，隨即被夜風吹散，徹底湮滅于天地之間。
形神俱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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