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檸?”
陸妄塵沉聲輕喚,可柯檸卻像魔怔了一般,恨不得整個人都縮在墻縫里。
她頭埋在腿間,只有兩只杏眼滴溜溜的瞪著陸妄塵,一個勁兒地求饒,“求求你,放了我,救救我”
她竟這么害怕自己嗎……
陸妄塵心里像扎了根刺,說不清的滋味兒。
無聲微嘆,他走到門口,抬手。
剎那,臥室里亮如白晝。
許是燈光帶來了安全感,柯檸掙扎的動作逐漸平緩下來。
機械地抬起頭,就見陸妄塵單膝跪在床沿,微微粗糲的手掌透著無盡的安全感,正朝自己伸過來。
下一秒,她猛地超前一撲,用力攥住那只泛著青筋的手腕。
陸妄塵詫異抬眸,卻正對上她滿是驚恐的杏眼,噙著求生的本能向他求救,“救我,陸妄塵,顧、陸妄塵,救救我”
柯檸又做噩夢了。
骯臟潮濕的地下室,隨著最后一絲夕陽的消散,徹底失去了光亮。
她不停拍打著上了鎖的門板,哭聲撕心裂肺。
終于,鐵鏈打開的聲音給她帶來希望。
門被大力推開的同時,柯檸那瘦小的身軀也被撞出去老遠。
逆著光,兩大一小三個影子映在門口。
她顧不得身上疼痛,爬起來就往男人腳下撲。
求饒伴隨著啜泣,惹得男人厭惡連連,一次又一次的踹開她。
男人身邊穿著公主裙的女孩兒似是被眼前這副模樣嚇到了,一個勁兒地往他身后藏。
小手拽著男人衣角,可憐兮兮地仰起頭,“爸爸,你不要這樣好不好?折折她不是故意的,她好可憐,我們放她出去好嗎……”
“不行。”
男人斬釘截鐵的一聲落下,像踢垃圾一樣踢開腳下的柯檸。
可蹲下身,看向身后受到驚嚇地女孩兒時,又換了一張慈父臉,“做錯事受罰,是理所應當的。”
“那……那換個別的罰她好不好?這里太可怕了,我好害怕,折折一定也害怕的,爸爸,我求求你了……”
男人面色沉了又沉,似是在考慮什么,“那寶貝說怎么罰?”
“嗯……讓折折去外面罰站好不好?在學校做錯事,老師都是讓我們罰站的。”
“罰站?那不是太便宜她了?”
隨男人一起的高挑女人不屑冷哼,“知知,她可是把滾燙的開水澆到了弟弟身上,那弟弟才幾個月啊,這么小就心腸歹毒,不改了她這個習慣,你弟弟還有活路嗎?”
“可是……”
“好了!”
不知那句話-戳到了男人心窩,他將女孩兒抱起來的同時厲聲一喝,“既然覺得罰站太輕,那就罰跪吧,匡姨,把三小姐帶到廊下跪著思過,天亮之前不許她起來。”
“是!”
保姆干脆利落的應聲。
提溜柯檸像提溜小雞仔似的,經過女人時,不著痕跡地交換了個眼神。
那一年冷得很。
大雪連下三天不止,柯檸饑寒交迫。
她抬起頭,看雪花從夜空一片片的落下,像撒了糖霜的芝麻卷,落在地上,化成一塊塊兒奶油慕斯……
……
也是這樣的冬天。
似曾相識的場景。
有人拉著他的手,奄奄一息,聲如細蚊地求他救命……
陸妄塵呼吸微滯,一股怪異的熟悉感涌上心頭。
“不要——”
>t;尖叫聲如利刃般劃破臥室里的寂靜。
柯檸松開雙手的同時,又重新裹著被子縮回墻角。
“你、你怎么在這兒?!”她驚魂未定,連聲音都在顫抖。
“你才看見我?”
所以她剛才沒醒?
是……夢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