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啟動車子,柯檸余光瞥了眼封禹,見他眼底似乎蒙了一層水霧,柯檸無聲笑笑,并未察覺到他眼底的異樣。
只是像對待自家晚輩似的溫和,“怎么突然這么看著我?”
“沒、沒什么……”
封禹像只偷吃東西的小貓被抓住了一樣,快速把頭垂了下去。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母親當時也和你一樣的想法就好了,也許就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說著,聲音里竟多了幾分哽咽。
柯檸于心不忍,“小禹,我知道有些事沒那么容易過去,你可以有消化療傷的時間,但不能一直沉溺在里面。”
“我知道,我從來都不覺得我母親有錯。”
封禹沉沉悶悶的語氣在車廂里蔓延,摳著手指的動作也似乎更頻繁了。
“她只是在自救,如果當時我在家里,我也會幫她……”
話音越來越小,直到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時,心底猛地一驚,立刻坐直了身體道歉。
“對不起柯檸姐,我不是那個意思……”
熟練的動作,刻在骨子里的恐懼和卑微不斷地支配著他。
柯檸面色一慌,立刻輕輕拍了拍他的,“沒關系,我明白。”
她的動作像是有什么魔力,封禹只覺得自己全身都仿佛被定住了。
完全不會動。
等反應過來時,耳根早已經紅得幾乎滴血。
柯檸一心都撲在開車上,沒有注意到封禹的樣子。
只是在心里盤算著該如何去看看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她擔心經此次事情,
但她沒說出口,想著要找個時間和景知聊一下,畢竟封禹是她的鄰居弟弟。
深夜,宋家老宅。
“你確定是五年前那個丫頭?”
書房里燈光昏暗,一位年近七十的古稀老人站在碩大的落地窗前。
雖然年歲不再年輕,可直挺的脊背和渾厚的嗓音卻足以顯露出對方的底氣。
“確定。”
男人大約站在距離老爺子兩米遠的地方,聲音凝沉,“宋先生,這下可怎么辦?”
“什么怎么辦?”
老爺子沒有轉身,手里捻著一串盤到發亮的佛珠,“老四不是也沒有做出什么事嗎?”
男人沉默一瞬,“柯檸在云京這幾天,四爺的確沒有和她聯系過,但……”
“但什么?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
被老爺子沉穩的聲音敲打,男人瞬間站直了身體,畢恭畢敬。
“但我查到前段時間四爺代表您和老夫人去霖城席家時就已經和柯檸遇到了,柯檸現在是席家的少夫人,不過……好像在和席司承鬧離婚了……”
“離婚?”
老爺子似是沒想到還有這一層關系,擰眉轉身,一雙歷經滄桑的眸子里似乎在醞釀著什么。
沉默須臾,他才噙著試探開口,“那是在遇到老四之前,還是老四之后?”
“是在和四爺重逢之后。”
男人如實回答,“所以……”
“所以你覺得,那丫頭離婚很有可能是為了老四?”
“只是猜測。”
男人垂首,“而且今天在餐廳再見到柯檸時,我發現她和五年前完全不一樣了。”
“哦?”
一聽這話,老爺子似乎來了些興致,“哪里不一樣?”
“就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