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也激動的嘴角的皺紋都舒展開來。
夏雯雯這才轉頭看向林淑蘭,臉上換上副理直氣壯的模樣:“林阿姨,實不相瞞,我們家早就斷糧了。”
她晃了晃手里的兔子:“之前你說的,大恩大德永世不忘,現在我們落難了,你總不能裝傻吧?”
夏夫人連忙接話,抹著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哽咽:“淑蘭妹子,我也是實在沒轍了才來投奔你,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餓死吧?”
林淑蘭看著兔子,又看看夏雯雯眼里毫不掩飾的貪婪,心里那點剛冒頭的暖意,突然涼了半截。
“可這兔子……是大民剛打來的,我想留給青山補身子……”
“夏叔叔哪有我們餓?”夏雯雯立刻打斷,“我爸爸媽媽可是養了你親閨女十幾年!林阿姨,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夏夫人也跟著嘆氣,頭垂得更低:“是啊,淺淺那孩子心狠,不認我們,可你不能跟她一樣,好歹雯雯也是你奶大的,你忍心看她跟著我們受苦?”
母女倆一唱一和,話里話外都透著“你欠我們的”,林淑蘭被堵得說不出話。
確實,不管怎么說,夏夫人也養育了淺淺一場,自己確實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們挨餓,更何況雯雯瘦成這樣,她也不忍心。
“行吧,兔子你們拿走。”她轉身從墻角拖出半袋玉米面,“家里糧食也不多,這半袋你們要是不嫌棄……”
話沒說完,夏雯雯已經撲過去抱住袋子,夏夫人到底是在城里做過夫人的,此刻雖也難掩喜色,卻還強撐著體面,只是飛快地與女兒交換了個眼神,嘴角的笑意便再也藏不住。
“林妹妹你真是好心人。”
夏夫人上前一步,輕輕按了按林淑蘭的胳膊,語氣卻帶著幾分熟稔的親昵:“我就知道你心腸最軟,斷不會看著我們走投無路的。”
夏雯雯則拎著兔子往灶臺上磕了磕,兔肉上的血水順著案板往下滴,她卻毫不在意,語氣帶著假親昵。
“大哥呢?好些日子沒見他了,這兔子是他打的吧?”她舔了舔嘴角,眼里閃著饞光,“要是抓到野雞,可得給我留個雞腿呀,我饞這口都快饞瘋了!”
林淑蘭剛從缸里舀了瓢水,聞手一頓,涼水晃出瓢沿,打濕了灶前的泥土。
夏夫人這時才端起幾分曾經的架子,目光掃過屋里的陳設,慢悠悠地開口:“說起來,大民也不小了吧?二十出頭了?按說早該說親事了。”
她微微側頭,語氣帶著過來人的指點:“你們鄉下地方,好姑娘可不多,得抓緊些才是。”
“若是辦喜事,按規矩我是該來幫忙操持的。想當年在城里,哪家辦喜事不是流水席開三天,雞鴨魚肉管夠……”
話說到一半,她連忙打住,只喉結不易察覺地動了動,顯然是想起了那些大魚大肉的日子。
這話一說,林淑蘭嘆氣起來,大民的婚事都快成了她的心病。
之前,兒子和李愛琴好上了,雖然八字還沒一撇,但是她在心里已經把李愛琴當成自己媳婦了。
可誰知道兩人去向陽村一趟,李愛琴竟然和彭飛看對了眼,眼瞅著就要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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