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醫院大樓,一股潮氣撲面而來。
悶濕悶濕的。
助理替柯檸攔了輛出租,親自把她送上車。
見天氣陰沉的厲害,又一路小跑著到服務臺借了把傘。
到底是鹿哥放在心里的人,助理想著,他把柯檸安置好了,躺在手術室里鹿澈或許也能更安心些。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他原本是不想拉這趟活兒的。
不為其他,只是柯檸看起來呆呆愣愣的,又從醫院出來,他實在忍不住懷疑這人的精神狀態。
末了,還是助理好說歹說,再三保證柯檸是個正常人才讓他打消了些疑慮。
可若不是精神出了問題,估摸著就是感情出了問題。
這個歲數的小年輕,一看就是最容易為情所困的時候。
司機也是個熱心腸,邊開車邊說些寬心的話給柯檸,甚至還拿出了自己年輕時的例子。
只可惜,柯檸始終歪坐在后車廂里,此時此刻,她耳邊只不斷回蕩著兩個字:席家。
鹿澈的助理說:放眼昭市,難道還有第二個席家嗎?
是啊。
鹿澈也不是無名小卒。
就算不說自身成就,娛樂圈也始終傳著一旦惹鹿澈不高興,就要回家繼承家產的流。
何況,他還是薄家的表少爺,薄峋的表弟。
誰不知道薄家是除了席家之外的二把手。
整個昭市,除了席司承,誰還有這個本事去斷鹿澈的路?
原以為席司承只是袖手旁觀,卻不想他才是背后操縱的那只手……
還是為了江芯。
為了江芯,他甚至連人命都不在乎
柯檸心臟抽痛的厲害,仿佛連呼吸都帶著刀子。
她閉上晦澀酸脹的雙眼,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司機見自己越勸人就哭的越厲害,也悻悻然地閉了嘴。
滴答滴答——
擋風玻璃上掛了幾滴水珠。
司機回了思緒,迅速打開了雨刷器。
將前后車窗關上的同時,一道驚雷響起,似乎連天空都撕裂了。
緊接著,大雨瓢潑而下,甚至連雨刷器都工作不及,噼里啪啦地落在玻璃上。
忽然,一道舒緩悠揚的鈴聲打破了車里的寂靜。
司機回過頭,見柯檸依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忍不住拔高了聲調提醒。
他甚至想著,如果柯檸再沒有反應,干脆把她拉回醫院算了。
別管剛才那個年輕男人說的多么天花亂墜,就憑這丫頭一路上跟個活死人似的,他也不信她精神上沒問題。
許是老天保佑,柯檸動了動幾乎僵硬的手臂。
拿起手機的瞬間,整個人好似靈魂附體一樣,猛地坐直了身體。
“喂。”
她劃下接聽,獨屬于景知的清朗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檸檸,你給我發的那幾段錄音都是真的嗎?是江芯親口說的嗎?”
“是。”
柯檸深深吸了口氣,“每一個字,都是江芯親口承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