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更深了。
鬼見愁園區外,燈火通明,機器轟鳴,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而一墻之隔的園區內,卻是一片死寂,巨大的廠房和高聳的煙囪,在夜色中投下張牙舞爪的影子,仿佛擇人而噬的怪獸。
我站在那座如同山岳般的廢棄冶金高爐下,抬頭仰望。
冰冷的鋼鐵結構,在月光下泛著森然的寒光。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銹和化學品混合的怪味,還夾雜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食指上的九玄鎮獄戒,正傳來一陣陣冰涼的警示。
警告:檢測到前方存在高密度能量屏障。
警告:檢測到微弱的陣法波動,具有迷惑和預警效果。
我沒有急著靠近,而是繞著高爐走了一圈。
在烏啟的記憶里,入口就在高爐的正下方,但具體位置,卻是一片模糊。顯然,溯源會用特殊的手段,抹去了他這部分關鍵記憶。
不過,這難不倒我。
我催動九玄鎮獄戒,眼前的世界,瞬間被無數金色的數據流所覆蓋。
整個高爐的結構,能量的流動,陣法的節點,在我眼中,都變得清晰無比。
很快,我在高爐底座一處極其隱蔽的維修通道里,發現了一個能量異常點。
那里的能量波動,明顯比其他地方要強得多,而且還在以一種特定的頻率,與地底深處遙相呼呼應。
就是這里了。
我閃身進入維修通道,通道里布滿了蛛網和灰塵,看樣子已經幾十年沒人來過。
走到通道盡頭,是一堵厚厚的混凝土墻。
我伸出手,輕輕按在墻上。
解析中……
墻體材質:特種合金,內嵌符文警報系統。
破解方式:需要特定頻率的能量密鑰,或強行破除。
強行破除,動靜太大。
我將九玄鎮獄戒,貼在了墻壁上。
“血脈模擬——烏啟!”
嗡!
一股微弱的能量,從戒指中涌出,模擬出烏啟血脈中那獨屬于溯源會成員的能量波動。
我將這股能量,緩緩注入墻壁。
咔嚓。
一聲輕微的機括聲響起。
眼前的合金墻壁,竟然無聲無息地向一側滑開,露出了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洞口。
一股陰冷、潮濕,并夾雜著濃重血腥味的氣流,從洞口里撲面而來,讓人聞之欲嘔。
我沒有絲毫猶豫,閃身而入。
在我進入的瞬間,身后的合金門,又無聲地合上了。
眼前是一條向下延伸的金屬階梯,兩旁的墻壁上,每隔十米,就鑲嵌著一顆發出幽幽藍光的石頭,將通道照得一片詭異。
越往下走,血腥味就越濃。
同時,九玄鎮獄戒的警示聲,也越來越急促。
警告:檢測到前方存在大量殘存的生命磁場。
警告:檢測到高濃度的怨念和死氣。
走了大約五分鐘,階梯到了盡頭。
眼前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
看到眼前景象的瞬間,饒是我心性堅韌,也不由得瞳孔猛地一縮。
這里,根本不是什么地下基地。
這里,是一個屠宰場!
一個專門用來“屠宰”人類的屠宰場!
巨大的空間里,擺放著一排排冰冷的金屬籠子,大部分籠子都是空的,但地面上那些暗紅色的血跡,卻觸目驚心。
而在空間的另一側,則是一排排類似于手術臺的金屬床,上面布滿了各種束縛帶和一些我看不懂的,但絕對不是用來救人的猙獰器械。
一些器械上,還掛著殘存的血肉組織。
濃烈的血腥味和福爾馬林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充斥著整個空間。
就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和說話聲,從不遠處傳來。
我身形一閃,躲進了一排籠子后面的陰影里。
兩個穿著黑色制服,腰間配著短刀的溯源會守衛,押著一個身材魁梧,但渾身是傷的男人,從我藏身的地方走了過去。
“媽的,這個月的‘材料’質量越來越差了。這家伙看著壯,結果血脈濃度低得可憐,根本不達標。”一個守衛罵罵咧咧地說道。
“湊合著用吧。大長老下了死命令,三天之內必須完成血祭。現在上面風聲又緊,能抓到人就不錯了。”另一個守衛回答。
“也是。把他扔進‘凈化池’泡一晚上,明天直接送去核心區當陣法的燃料。”
他們說著,將那個男人,粗暴地推進了盡頭的一個籠子里,然后鎖上了門。
男人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便沒了聲息。
兩個守-->>衛轉身,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我從陰影中走出,眼神冷得像冰。
材料?燃料?
在溯源會這幫畜生眼里,活生生的人,竟然只是可以隨意消耗的物品。
我沒有立刻動手。